纹四足榫翘头案,案上只供着一具荷叶滚珠细白瓷定窑香炉,色润质清,造型典雅,炉中并未焚香,看上去应该是仅供观赏用的。
东窗下有一几,几前设着一张蒲团,几上置着琴台,却是空的。西窗下有一架直足榻,雕着麒麟卷云纹样。傅珺所坐的便是榻边的一张扶手椅,椅子上透雕着岁寒三友图,漆光如鉴,应是时常有人在这里休息的。在东北角靠墙处,还有一架高达屋顶的大柜子,柜子上陈设的并非奇珍异宝,却是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或木头。
除此之外,这间约有一百多平米的屋中便再无别物,显得十分空阔。傅珺觉得说话都会有回音。
此时怀素与涉江俱已将衣物收拾妥当了。怀素抬头望了望门外,不由叹道:“好大的雨啊。”
傅珺亦道:“谁说不是呢。幸得这里有幢小楼。要是往回赶,只怕这会子还没到呢。”
涉江亦道:“婢子方才便没见着这幢楼,还是姑娘眼尖。”
傅珺但笑不语。她可不是眼尖,而是记忆力太好,一瞥而过的东西也能深印脑海。
怀素便问傅珺道:“这会子倒有些凉下来了,姑娘冷不冷?”
傅珺摇了摇头。方才一直在运动,这会儿身上还热着。
涉江亦向四下张了张道:“这里连壶热茶也没有。这天儿阴沉沉的,雨势又大,姑娘怕是想喝些热的了。”
涉江不说还好,这一说,傅珺倒真觉着有点渴了。随后她便想起,她们主仆三人便这么跑到别人的地盘上,也不知这楼里是不是有人在。按说是此举有些唐突的,说是失礼亦不为过。好歹她也是侯府姑娘,如此行径若被人知道了也不好听。
如此想来,傅珺便看了一眼西窗边的那道楼梯,向怀素使了个眼色。
怀素是个多么聪明的丫鬟,一见傅珺表情,再结合此时情景,立刻便醒悟了过来。
她向楼梯看了一眼,随后便略抬高了些声音道:“借问一声,此间可有人在?我们是平南侯府的,因避雨贸然来此,若有人在也请出来相见。”
怀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楼上却沓无声息,一片寂静。
傅珺等了一会,见无人应声,便对怀素道:“既是无人,咱们上去瞧瞧可好?”
怀素倒有些迟疑,生恐此举不妥。涉江也是个稳妥的性子,此刻闻言亦是没说话。
傅珺却是早就想上楼去看看了。见两个丫鬟皆不说话,便笑道:“我们都进来了,要说失礼已是十分失礼。我瞧着那楼上说不得便有热茶,咱们上去看一看便罢。”
怀素一想也是,总不能叫姑娘受了委屈。因此便道:“那便上去瞧瞧吧。”
不过她究是谨慎,只叫涉江打头。涉江便捧着衣裳包,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楼梯。
不一时,便听涉江的欢快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姑娘快上来吧,这里有热茶,还有点心呢。”
怀素这才放下心来,小心地扶着傅珺上了二楼。
第0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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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上二楼,傅珺当先便觉得眼前一亮。
这二楼的陈设可比一楼华丽多了,整层楼设计成了环形。外头的一圈与房间有着二、三步的间距,步出房间便是一圈全景封闭式阳台,两者间以一道小门相连。
此时,那外围的窗格开了一半,内围的亦是如此,傅珺坐在屋中,便能看见窗外雨丝如烟波翻滚,起伏不定。
这间房间内部的摆设很讲究。一架镶螺钿黑漆绣山水八扇大围屏将房间分作两间,透过围屏上镶嵌的素色宫绢,隐约可见隔间里的软榻与小几。傅珺所在的这间房里设着张竹节纹展腿方桌,桌上摆着热茶与点心,旁边两张黑漆梅花凳子,窗边还设了一架小风炉,涉江不知从哪里寻了只水壶,正烧着热水。
方才怀素已经去屏风那边看过了,亦是无人。傅珺见那桌上茶点未动,便猜测主人大概是有急事,走得十分匆忙,却便宜了她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傅珺便坐在梅花凳上欣赏窗外雨景。不一时涉江也烧好了热水,怀素便从包袱里取了只巴掌大小的缠丝玛瑙盅来,先用滚水荡洗干净,方才注满热水捧于傅珺面前道:“姑娘将就喝着吧,这水是干净的。”
傅珺便接过茶盅,先不喝,只放在手里焐着,又对怀素道:“你们也倒杯热水暖一暖,这天真是有些凉了。”
怀素与涉江并不敢真照傅珺的话做。那涉江便去关了几扇窗子,怀素亦将傅珺的小斗蓬披在她身上,道:“姑娘便歇一会吧子,不用管婢子们。”
主仆三人便静静地呆了一会。
窗外雨丝如注,风声瑟瑟,且看那势头并无减缓的可能。怀素望着窗外,有些担忧地道:“这雨越发大了,也不知道太太能不能寻着咱们?”
涉江回头看了看傅珺,有些迟疑地道:“婢子倒在楼梯口那边儿找着了两件雨具。”
傅珺一听有雨具,心下便是一喜,忙站起身道:“那不正好?咱们便戴了雨具回去。”她也是觉得总待在这里不好,又怕王氏担心。
涉江便面有难色地道:“那两件雨具……一件是蓑衣,一件是斗笠。”
傅珺一听这话,便又坐回了凳子上,心中也有些犯难。这种雨具只能一个人穿,她们却有三个人,也不好分配。还有,那蓑衣与斗笠她在侯府也见人穿过,着实在不够雅相。而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只穿得下童装,估计涉江找到的应该是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