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这是原身常用的把戏。
屋内静默,只听到拂过墙隙的风呜呜呜吹着,黄菁菁在床上躺了几天了,睡不着,索性掀开被子起身,“老三,扶我下地。”
周士武以为她马上要去赵家把栓子接回来,面色微变,按住她,“娘,天寒地冻的,您身子本来就不好,什么事吩咐我和三弟就成。”
黄菁菁知道周士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索性将错就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三弟,还不劝劝娘,真要外人戳我们几兄弟的脊梁骨是不是?”周士武色厉内荏的看着周士仁。
周士仁垂着头,默不作声。
“三弟。”
“不用唤他,不管他什么意思,栓子我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黄菁菁脑子愈清晰就愈发后悔自己神思恍惚,让一个孩子被卖了。
“娘,您躺着,我这就去。”周士武站起身,拽着周士仁往外边走,“三弟,我这就把钱给你,你给赵叔送去吧。”
听着这话,黄菁菁难得没执拗,外边天寒地冻的,她才舍不得出去找罪受呢。
周士仁感激的喊了声二哥,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重重给黄菁菁磕了三个响头,“娘......”
黄菁菁无奈,摆手道,“快去吧,把栓子接回来,一家人高高兴兴过个年。”
她不知这是哪儿,只是家徒四壁,料定不是富裕人家,不管她之后有什么打算,都不能亏欠一个孩子。
何况,原身貌似很喜欢这个孙子。
门关上了,屋里恢复了安静,黄菁菁半边身子陷入大洞,她朝外喊了声,无人应答。
而东屋,分明有孩子的说笑声,伴着男女的吵闹,风大,内容不甚清晰,但确实存在。
一家人,好像遗忘了她似的。
黄菁菁侧身,使劲的抬起脚,往上一仰,身子倒向外侧,控制不住力道,噗通声摔下了床。
浑身麻木似的疼,她眉头紧锁,爬到床沿,抓着床脚,奋力要站起来。
不过简单的站立,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双腿酸软无力,好似随时都要倒下似的,额头浸出了细密的汗,低头时,下巴一圈圈的肉挤压着,腰间的肉更是一颤一颤的抖动,她甩了甩腿,浑身上下的肉跟着战栗。
她没有瘫痪,都是胖惹的祸。
黄菁菁定了定神,咬牙走向中间的桌子,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身上肉甩动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么不注重形体的人,黄菁菁欲哭无泪。
围着桌子走了两圈,黄菁菁已上气不接下气,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走着。
走着走着,周士武两兄弟回来了,她停下,喘着粗气问道,“栓子呢?”
周士仁提着一麻布袋子,垂头丧气道,“赵叔不肯。”
黄菁菁诧异,“不肯,为什么?”
周士仁垂首摇头,说不出话来。
周士武解释道,“赵叔说前几天盖了手印,钱一次性结清了,栓子是要卖到其他地方去的,我们如果要把栓子接回来,就得再添些钱。”
银货两讫,他提醒过的。
黄菁菁推开椅子坐下,腰间的肉又是一颤,她却顾不得伤心,看着周士仁道,“还要添多少?”
周士武走到桌前,随手拉开凳子坐下,一边拍着肩头的雪一边回道,“赵叔说看在同村的份上,添五百文就够了。”
“买栓子他给了多少?”
“二两零百文。”
黄菁菁不假思索道,“先把栓子接回来再说。”
“娘……”周士武只当他娘爱孙心切,五百文哪是小数目,他大哥在镇上当掌柜也才一百五十文一个月,去年买地借的钱今年才还清,要把栓子接回来,除非把周家积攒的银钱全拿出来,他笃定他娘不肯。
第2章.002指桑骂槐
黄菁菁想着事,没能回过神,直到此起彼伏喊娘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大悟,她是当娘的人了,还是一群成年人的娘。
不耐烦的掀开被子,怒目瞪着周士武,“喊什么喊,他老赵坐地起价,摆明了是想坑我们一笔,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就是让你们被人欺负的?软的不行来硬的,硬抢也要把栓子抢回来。”
周士武皱眉,黄菁菁不怕他看出端倪,就她脑子残余的零星的记忆里,原身可不是个好相处的,整天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指桑骂槐,脏话都不带重复的。
原身给的她,只有那些脏话了。
她胀鼓着眼,竖着眉道,“是不是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老三,还是背我去跳井算了。”
说着,作势又要起身。
周士武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紧接着拉周士仁三步并两步的走向门口,生怕慢一步黄菁菁就死了似的。
“娘,您身体不好,安心养着,我和三弟再去问问,无论如何都会把栓子接回来的。”周士武看得明白,以他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不把栓子接回来,真能跳井自杀。
任由这件事发生,他们兄弟几个就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黄菁菁见他脚步踉跄,也不继续撒泼,点到即止就够了,不过她也不是好糊弄的,对着大敞的门喊,“老二,这么大的风,你是不是存心要冻死我啊。”
语声刚落,门框边多出一只手,周士仁探进半个脑袋,眼眶红红的,“娘,二哥回屋拿钱去了,我这就把门关上。”
黄菁菁一怔,故意冷哼了声,背过身碎碎念,“我看他是不把我放眼里了,希望我冻死了才好,哼,想我死,我偏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