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宝玉媳妇出身太高压不住,那就更是笑话了,好歹我也是皇妃,宝玉媳妇出身再高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那倒也是,我儿确是最有本事不过。”王夫人笑得极为得意。
贾元春面露无奈,道:“好了,左右宝玉如今年岁还小,待我细看看再说罢,只母亲千万莫随口许了薛家什么,否则将来却不好解释了。”
王夫人闻言略感心虚,为了从薛家那里要银子,她的确明示暗示了不少,不过她却也不怕就是了,反正她也没明说究竟是大房还是二房,再者,她的亲闺女可是皇妃,薛家再不满还敢得罪她不成?
“对了,如何不见林家姐弟?”
“娘娘快别提了,那几个小崽子可是可恶得很!”提起来王夫人还仍旧一肚子憋气,“当初为了建这园子,家里头的银钱不够使了,老太太便叫大家伙儿一道凑凑,谁知那林家那几个小崽子二话不说偷偷的就跑去裕亲王府了,生怕旁人跟他们借钱呢。”
“裕亲王府?林家的表妹表弟竟与裕亲王府有何关系?”贾元春愕然。
王夫人撇撇嘴,道:“听说那裕亲王与林如海相交莫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那裕亲王府对那三个小崽子倒当真上心得很,竟是每月都有人来送不少东西,好些还都是上等贡品,那三个小崽子当真好命。”
“当真如此?”贾元春蓦地眼睛一亮,思索片刻,道:“母亲,听我一句劝,日后别得罪林家的表妹表弟了,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真希望母亲能跟他们处好关系。”
“什么?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贾敏那贱人生的小崽子走到一处去!”
“母亲!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后宫和前朝却从来都是紧密相连的,家中子弟但凡出息些,我又何至于在宫中蹉跎至今?如今纵然我成了皇妃,在宫中却仍旧无依无靠,细细算下来亲戚间却也只有那林姑父有些本事,况他们还背靠裕亲王府,那可是深受圣上宠信的贤王!母亲,跟林家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王夫人的表情就跟活吞了只苍蝇似的,却在女儿泪眼朦胧的请求下,终究还是咬牙答应了,一定好好交好那几个小崽子!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太监就开始催促回宫了,纵然再不舍,众人也只能含泪依依惜别,偌大的大观园耗费人力财力无数,却不过只叫贵人停了会儿脚,实在可叹。
省亲过后,林家姐弟便回到了贾家。
且说贾元春思及那大观园自己幸过后必定会封锁,不敢使人进去骚扰,想来未免太过寥落,遂命太监到荣府下了一道谕,命众姐妹及贾宝玉、林瑾珺一同搬入园中居住。
收到这谕,贾母便安排了众人去挑自个儿喜欢的院落,最终薛宝钗住了蘅芜苑,贾迎春住了缀锦楼,探春住了秋爽斋,惜春住了蓼风轩,李氏住了稻香村,宝玉住了怡红院。
林家三姐弟却是婉言拒绝了,只道凝香院好得很,且已住惯了,便懒得再搬动。
贾母闻言又劝了两回,林瑾瑶却依旧含笑婉拒,无法,老太太也只得随他们了。
对此,已然又恢复了秉性的贾宝玉心中颇为不痛快,原还想将他那怡红院边上的潇湘馆留给林家姐妹,住着近些也便于日后亲香,却哪想人家并不领情,叫人失落得很。
不过贾宝玉本就是个多情种子,眼见大观园里头众姐妹日日在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以至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无所不至,他便如那掉进了米缸的老鼠般乐不思蜀心满意足,只恨不能一辈子如此过下去才快活。
林家三姐弟冷眼旁观,心中却不禁生寒。
纵然姐妹们年岁小不知事,那贾母、王夫人、贾元春等人就当真糊涂至此吗?谁家这般大的兄弟姐妹还日日坐卧一处、放肆嬉笑怒骂?姑娘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哪个好人家还愿聘这样的姑娘?
明眼人都能想到的事,她们怎么可能想不到?只不过她们却并不在意罢了,只因那贾宝玉喜爱与众姐妹腻在一处,唯恐撇了他一人又叫他疯癫,为了这荣府的宝贝凤凰蛋,姑娘们那点子虚无缥缈的名声又算的了什么?
只怕在这些人的眼里,这些个姑娘差不多也就是给贾宝玉解闷的玩意儿了罢。
却说这日贾宝玉吃多了酒略感不适,便躺下叫彩霞来给他轻轻拍拍,一边与彩霞说笑,却见彩霞与旁人不同,只对他淡淡的,不大搭理,两只眼睛只向贾环那头看。
贾宝玉惯是被丫头们捧惯了,那贾环却处处遭人嫌,如今见这情形,不免心下不痛快,便拉了彩霞的手笑道:“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儿呢。”
彩霞夺回手,道:“再闹,我可嚷了。”
贾环素日最恨贾宝玉,眼下见他与彩霞,心里那股邪火便愈发烧得旺了,因而故意失手,将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往贾宝玉脸上一推,只暗道烫瞎他的眼睛才好。
贾宝玉立时“哎哟”痛呼一声,只将众人给唬得一跳,一见他这般模样,王夫人顿时大怒,指着赵姨娘大骂:“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众人见贾宝玉那张俏脸上烫出了一溜燎泡来,不禁心疼不已,一众人前前后后围着他转,又是清洗又是上药又是安慰,当真宝贝得很。
却哪想这事后没几日,却又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