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落下,弧度没受到震动的一点影响。一条大江河顺流而下,有些偏离了轨迹,把稍显凹凸的土块冲刷。
等到平整的广场上,黑压压的都是一群受惊的人。
医院的救护车是他们的曙光,隔着老远,听着警笛,心不自觉的绷紧。
道路堵塞,抢险救灾不便。
一碗泡面炒到一份意大利面的价格,也不少人争抢的头破血流。
李明觉至始至终都挺幸运,他的鞋垫下压着二百块钱,他吃饱了,嚼着草根坐在医院的亭子里。
郭大哥被安排去全身检查,走之前紧紧抓着他的手,现在上面还是红紫交错的抓痕。
杨彦青还在抢救,他一旁的那个冷艳美女好担心。隔着好几层的距离,他都能听见高跟鞋焦躁的声音。
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他也想杨彦青活过来,因为他李明觉虽然心胸狭窄,但杨彦青这个人他是称赞的,要同他做好朋友。
没看见杨梣音的身影,瞬间索然无味。这里里外外都是喧闹,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可身上什么也没有。
“明觉?”
他侧过身,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头发又长又少,面容苍白,死气沉沉,全身透着病恹恹的味道。
“盈如?”
李明觉往她肚子那块看去,平坦的好似什么也没有。
“真是你啊,明觉!”
陈盈如哭了起来,踉跄的跑到他身边,眼泪弯弯。
李明觉身上还是那套从地下里穿着的工装服,把fēng_liú倜傥全都盖住。
“别哭啊宝贝!”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背,照时间计算,不该这个时候孩子就已经出生,难道是七月的早产儿?
“哟,我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跑哪去,原来是李明觉你在这啊!你可回来了,怎么这样一副落魄模样?”
鱼店女人像是从草堆里钻出来一般,她如同鬼魅,时不时张开恶心可怖的嘴,活要人命似的讽刺挖苦。
“闭上你的嘴。我儿子呢?”
李明觉作为一个男人,哪怕再不喜欢陈盈如,此刻也会把手收紧,将她护在怀里。她不如怀孕时那样丰满,他的手能摸到她的骨头。
“还说呢!你问她去啊!”
鱼店女人两手叉腰,翻着一双白眼。
“盈如,我们的孩子呢?”
李明觉轻声询问,看见陈盈如的眼睛都哭肿了,他像是一瞬间明白了。
“留产了是吗?”
陈盈如能够感受到,他抱着她的手渐渐松开。
“明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想要他抛弃,她多么希望他能听她的解释。
“是不是故意,你能说得清楚吗?我现在孙子也没了,房子也没了,难道还怪我?”
鱼店女人积压已久的怨气一股脑的全推到陈盈如身上。
“什么?房子没了?”
李明觉瞳孔放大,难道是说?竟然来得这样快吗?他才离开一个月,高书记怎能什么也不和他打个招呼?说拿走就拿走,当初他帮他洗钱代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你是啥有钱人家的富贵少爷,没想到连一处房产都是别人的!”
鱼店女人张嘴就喷,叫李明觉竟然有了打女人的冲动。
“我李明觉有没钱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的这张嘴。”
他索性一把放开陈盈如,她本就虚弱的仿佛会散开,此下没了他的搀扶,她整个人跌在地板上。
啪嗒溅起的雨珠打在她的脸颊上。
打脸的痛觉被生生切断,她全身上下哪里不疼,从孕育生命的那处开始,她变得麻木。
鱼店女人不管她,她感觉心凉了。
都说婆媳之间的关系会决定婚姻的幸福程度,同理,岳母与女婿的关系一样至关重要。更何况他还没有娶了陈盈如,她只是未婚先孕,现下孩子都没了,捆绑住感情的东西没了,李明觉为什么还要因为她而忍受鱼店女人的臭脾气?
陈盈如趴在地上,泪水溜进了地面的一块缝隙里。那里有一根嫩草,许是盐分过多,那找草竟然萎谢下去。
李明觉走了,看也不看她一眼,前面还炙热的叫唤她为宝贝,可现下走的一了百了。
鱼店女人追了上去,她不想要到手的房子转眼间就赠与他人,她要向李明觉问个清楚。
医院早已人满为患,像陈盈如这样不交住院费的病人,很快就要被通知出院。
救人是责任,养人是交易。
人群很快的拥堵在一起,又从这个起点哄散到四面八方。
她抬眼看向亭子外,视线模糊不堪。
妈妈憎恨他,爸爸对她不理不睬,躲在家里不肯出门,敏感到以为大街小巷都在拿她未婚先孕的事当饭后谈资。
活着的意义呢?她年纪轻,来不及多做深思,只觉得全身上下沉重的不堪负担。
她在产房里生死不明,鱼店女人要求保小,她眼巴巴地等着李明觉回来从手术间里抓着她痉挛的手。
可他没有出现过。
后来昏迷不醒,耳边有道温柔的声音告诉她要挺过去,也不是他在同她说话,而是一个美丽的白衣天使。
其他人说的任何话都不顶用。
她撑着活过来只为了看见他,她早知道他不爱她,乔庄的那一夜她便明澈的心如止水。
可还是摆脱不了的疼痛。
能够重新开始吗?
不能,不可能,不能够了。
医院里,医生告诉她,她不能再生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