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县的郊外,一片苍郁,曹操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大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这是干吗,哭丧着脸,谁欠你们钱了!”“大哥,你去京城,能不能把我们两个也带上啊!”夏侯敦看着曹操苦着脸道。“就是,带我们去吧!大哥!”年纪最小的夏侯渊也是叫道。“元让,妙才!”曹操的神情忽地变得严肃了,“我去了洛阳以后,庄子里就靠你们两个替我训练了!”
“是!”听到曹操的话,夏侯敦和夏侯渊两个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大声应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曹操在马上笑了起来。“大哥,可是庄子里那些都是大人啊,他们能听我们的管吗?”夏侯敦问道,曹操交代的事情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办好。“他们不听,你就和我们的‘友伴’打到他们服为止。”曹操脸上闪动着一种锐气。“可我们只是群孩子啊!”夏侯渊缀缀道。“你们两个还记得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理想吗?”
“当然记得,我们要跟随大哥纵横天下!”两个人齐声答道。“记得就好,那么现在我让你们去揍一帮大人就办不到了,难道说这三年来你们跟着我都白练了吗!”曹操喝道。夏侯敦和夏侯渊的脸红了,他们为着自己那些许的胆怯而羞愧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回来的时候,想看到的是一只绝对精锐的曹家军,办不办得到!”曹操大声道。“一定办到!”夏侯敦和夏侯渊大声地吼了起来。
“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了,师父就拜托你们了!”一扬马缰,曹操策马转身,绝尘而去。一片啸厉的风声中,曹操心中还是有着几丝遗憾,他的师父终究还是没来送他,想到李膺被自己灌罪而没有去赴那党锢之祸,曹操嘴角苦笑了起来,为了这件事,师父和自己几乎要断绝师徒关系,不过想来只要过阵子,等怒气消了,以师父的智慧,必然会明白自己的,想到这里曹操忽地夹紧了马腹,朝着前方疾冲了出去!
在洛阳的日子,对曹操而言可以说是淡得如同清水一般,毫无乐趣可言;他只是每日里练武不缀,顺带思考着今后的大势!虽然无趣,但曹操也自觉过得颇为充实,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情任你如何想去避开,却终是徒劳。在洛阳的这段日子里,曹操多了一个朋友,在洛阳唯一的一个朋友,也是他最不愿意结交的一个朋友:那个人,就是袁绍!
对于生性孤高的袁绍来讲,这世上能做他朋友的恐怕就只有当日那个冰冷锋寒的执弓少年郎了,所以自从曹操入京以后,他便求着自己的祖父经常地去曹操家里玩耍,时间长了,两人自然也就熟捻,曹操很自然地知道了袁绍的一切,但是内心里出于对历史的了解,他对这个日后自己霸业上的劲敌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距离感。对于曹操那不经意间的距离感,袁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并不介意,因为他太寂寞了,曹操有夏侯兄弟他们,而他就只有一个曹操可以诉说心事!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曹操对于是家族庶出长子的袁绍,心中那分友情日渐增加,只是在那朋友二字后面他始终记着‘敌人’二字。
在洛阳的第二个年头,袁家家主,也就是袁氏家族中唯一疼爱袁绍的那位老人去世了。那段日子里,袁绍忽然失踪了,三个月里,曹操再没见到过他,隐隐地,曹操心头有了一丝担心,但却只是一点而已!
然后在某一天,一个月色昏暗的晚上,曹操遇到了失踪已久的袁绍,那时的袁绍,衣着邋遢,神情憔悴,身上竟是有着不少伤痕。曹操没有问,只是带了袁绍回家,两个人一同喝起了酒,酒后,袁绍说出了自己这三个月来竟是一直在外流浪,然后伏在曹操身上大哭了起来,便醉倒在了地上。
望着窗外那如墨般的乌云,曹操的脸上有着一种名为犹豫的表情,他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是杀了此刻烂醉如泥的袁绍,还是就那样保持克制的友情,直到他日后亲手打败他!
杀了他,日后便会少一个大敌!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想法一直在曹操脑畔回响着,渐渐地曹操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色也一点点变得狰狞起来,他缓步走向了躺在地上的袁绍,手上已是青筋暴起。突然间,已是熟睡的袁绍翻转了身子,口里竟是模模糊糊地说着,“谢谢你,阿瞒!”脸上还挂着一丝恬恬淡淡的笑容。
曹操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的面色苍白,颓然地坐在了窗前,望着那破云而出的一弯月牙儿,眼神迷茫,“杀了他,我还是那个睥睨天下,视世间英雄如无物的曹孟德吗!”尔后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借口呢!”
沉默了一会儿,曹操拎起了一坛酒,走到了空籁寂静的院落里,对着那弯狼牙月,仰天大灌,忽地他将酒坛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长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男儿大丈夫,但求问心无愧!”说罢,仰天而卧,竟是沉沉睡去。
从此,曹操打算静守在洛阳的日子随着袁绍而变做了泡影,两人整日里流连青楼楚馆,混迹于街头小巷,打得城中纨绔子弟,市井匹夫莫不闻其名而色变,竟是搏得了洛阳双龙的诨号,暗地里两人亦是结下了不知多少的仇家。
“五十人?”看着对面的曹操,袁绍歪着头道。“不止。”曹操摇了摇头,“看起来这次他们是下血本了!”一家简单的酒楼内,两人就那样随意地跪坐着。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