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给您娶一个最好的孙媳妇儿,让您抱上孙子孙女儿。”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等着你回来。”霍老爷子拍拍孙子的肩膀,眉眼舒展许多。
“孙儿必不会让祖父失望。”一老一少漫步出了祠堂,去了老爷子的院子。
屋中正堂里,霍正真总算有功夫仔细询问祖父,“祖父,您真的相信颜家姑娘那商册中所写的一切?”
虽说早已定下章程,但霍正真心中信任祖父是一回事,觉得自家行.事草率又是另一回事,出发西北前,他得弄清一切,这样到时候才好自由行.事。
“我们先说这军粮一事,”霍老爷子抿了口热茶,心口多了些暖意,“以现在这位陛下的性子,小姑娘说的那些事,十成有五成可能,否则,这几年我也不至于如此着急的给家里寻退路。”
“陛下一年比一年苛刻,如今我们还能承受,但这两年来的运粮官比之从前实在是狮子大开口,”说起这些,霍老爷子脸色就不太好看,“陛下不喜大商与商事人尽皆知,前几年北地被抄家的那位大商,纵然有不法之处,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这位陛下缺银子了。”
“恐怕我们这位陛下此生最恨的,就是他的银子都落在了商户家里,而非陛下的户部与私库,所以才有了那一句‘天下钱粮莫与商户家’,”霍老爷子神情嘲讽,“在陛下看来,我们都是偷了抢了他银子的小贼,就算我们千顷良田用心种粮,在他眼里也是倒买倒卖不事生产的下等人。”
“陛下确实固执且刚愎自用,这几年尤甚,”霍正真低声道,“每一年,至少有一位大商折在陛下手里,如此下去,只怕后患无穷。”
延昭帝不喜且看轻商户,手提刀落砍下的都是知名大商的头,北地南地早已风声鹤唳,若非荆州早已是陛下的眼中肥肉,他们霍家肯定早就隐于人后只求自保。
庆州那边的大商,听说不少人寻了宫中贵人的路子,但看并州河道舞弊案的动静和望京传来的消息,这贵人有时也靠不住,一遇到大事,被抛出来首先承受帝王怒气的永远是他们这些商户。
延昭帝砍了商户,既随了心意又得了钱财,这怒气发泄.出来,确实让其他贵人安全了许多。
但于北地南地这诸多商户而言,就是悬于头颈的屠刀,让人日夜心惊胆战。
“陛下如今还身强体壮,我们自然要做最坏的打算,”霍老爷子说得沉重,“除了我们自己选的后路,小姑娘给出的几条建议都不错,看在西北苦寒无人愿去的份儿上,许是能卖上一份人情,就是这份人情得用钱和血来换。”
霍家的家业,点点滴滴都是前人与后辈的无数心血,如今要动用这些心血,当真无异于利刃剜心。
“若是我,即便看得清楚,只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霍正真苦笑,“不在局中,不知心痛,这些都是我们霍家人的心血。”
“心血再宝贵,也贵不过家里这么多人的活路。”霍老爷子叹息,“玉郎,如今这个决心我能下,日后,你也要狠得下心来。”
“若是西北真能给霍家活路,我只愿日后没有需要我痛下决心的时候。”霍正真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
“西北这条摆在面前的路,看起来艰难,走起来也艰难,但它确确实实是一条活路,”霍老爷子脸上多了两分笑意,“若真有一日,西北商道能成为黄金商路,你一定要代我多仔细看看。”
“那种盛世光景,我真的很想看到。”
“祖父,孙儿谨记。”霍正真双眼发涩,应下祖父的心愿。
“不说这些让人难受的事了,咱们说说其他,”霍老爷子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小姑娘虽然来荆州不久,但对商市的情况摸得清楚,她定下的那些生意虽说小,无关紧要,但你想想看她打算在西北做的事,可谓是高瞻远瞩,步子踏得极稳。”
“我敢说,若是她真能在西北找出几样好东西,那些这次同去的商户十有八.九日后就会定下决心走商路,那些人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一定会带来诸多助益。”
“若是如此,那对开西北商路而言,确实有益,”霍正真点头,“但对她自己,却不一定有好处,毕竟,眼前最直接的利害,就是赚钱与否,这点上,我不看好她。”
“这点儿上我也有些疑虑,”霍老爷子皱眉,“今日时间关紧,没来得及问上许多,等明日,我会同她好好谈谈。”
“祖父,那商册后面她给的点子和方子?”霍正真看到她轻描淡写放在最后写下来的那个织机改进方案,心中火热,更遑论还配了一个新的印花染色方子,若是真如同她所说,只怕日后霍家真的会财源滚滚。
“她既然说了要我们同朱家合作,那就不妨试上一试,”霍老爷子道,“咱们家毕竟不是布帛起家,有朱家这个大布商搭手,这钱赚得虽少了些,但不会太招人眼,惹人记恨。这个时候,咱们家比从前,更需要稳。”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霍正真同样慎重,“等西北之行回来之后,我一定会处理好。”
“小姑娘给出的诚意这么足,我们自然要投桃报李,”霍老爷子脸上皱纹都笑开了,“这次送往西北的军粮,你找人处理好,她找来的那么多小生意人,你记得也给安排好,路上尽量不出问题,打点的银子从公中.出,不要小气。”
说起那些可能会跟着他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