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三个人往刑大走。
唐元初照常做司机,兼职好奇宝宝。
“老大,你今天好神!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完全跟不上节奏!”
他是个新刑警,入职不到一年,对白慕川办案的一些手段,新奇又狂热地崇拜着。
“你今儿吃住那女人的几句话,是怎么想到的?”
“嗯?”白慕川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我什么时候吃人了?”
“嘿嘿!”唐元初不贫,直接问:“孙尚丽跟孔新琼在阳台上撕扯那一段,你怎么会知道细节?”
“我说了,孙尚丽告诉我的。”
“……”唐元初瞅他,“别逗了,老大。死人哪会说话!”
“死人当然会说话。”白慕川斜扫他一眼,“你小子,以后脑子活一点,死人就会对你说话了。”
“……”唐元初头皮都麻了。
白慕川淡淡说:“那天落地的花盆上,有孙尚丽的指纹。”
呃!原来如此。
唐元初恍然大悟,对他好一顿称赞。
向晚坐在后座,却是愣神不已。
她记得当时告诉白慕川这件事时,他虽然去了现场,但看上去对此丝毫不以为然。
谁会想到,他其实暗自查过花盆上的指纹?
这人办案太仔细了,嘴也太严了,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向晚抿了抿嘴,又接着问:“那吴宏亮的体重呢,不会也是他告诉你的吧?”
白慕川从后视镜看她,唇角略略一勾,眼神儿莫名带一点戏谑地坏笑,“当然不是。是你的好邻居告诉我的。”
好邻居?
愣了一秒,向晚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他指的是程正。
那是技术队尸检后,给出的数据。
向晚好笑地问:“所以,你也认为帮孔新琼藏尸的人,是霍山?”
“不。”白慕川面色凝重,“我认为,他间接参与了杀人!”
啊!向晚又一次惊悚。
这是他要彻底否定她的《侧写报告》了么?
向晚想了想,纤眉蹙起,“如果霍山参与了杀人,孔新琼没有必要帮他隐瞒啊?两个人虽然有过私情,这都几年没有来往了……”
白慕川哼笑,“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那么冷酷的。一日夫妻,百日恩。”
向晚瞪他一眼,他才漫不经心地拉下脸,认真地改口:“更何况,你没发现霍山这小子,惯性借刀杀人吗?”
谭子阳是吴宏亮杀的无疑。
整个事情看上去,霍山也只是耍了一点小聪明来对付情敌而已,甚至都算不上犯了什么大错,说他故意杀人,法律都不会认同。
但谭子阳偏偏是因他而死。
那么,在谭子阳死后,霍山会不会因为害怕受到牵连,再用同样的手段杀掉吴宏亮?
因为吴宏亮一死,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谭子阳的死,与他有间接关系了。
“也许孔新琼,到死都不会想到,她只是霍山杀人的一把刀而已。”
……
人性,真有这么恶毒吗?
……
汽车里久久沉默。
审讯室里的霍山,第三次面对警察,也比往常沉默。
他没有再痛哭流涕,没有再痛陈被女人辜负的无奈与痛苦,而是有些疲惫地半耷着眼皮儿,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用“软抗拒”的办法拒绝与警察交流。
“不知道。”
“不清楚。”
“不了解。”
三字经,被他念得很顺。
无论唐元初怎么询问,他说来说去就这几句。
实在被问得狠了,他就是皱眉,“要不,你们跟我的律师谈吧?”
有钱人有时候就是格外犀利,人家动不动就请一个律师团来对付你,警察跟这种人周旋会比较累,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反咬一口,轻则被批评,重则丢饭碗……
黄何还在看守所呢。
有前车之鉴,唐元初问得小心谨慎。
结果浪费了大半个小时,除了最初就知道的那些情况,没有半点进展。
“霍山,你还要垂死挣扎么?”唐元初额头上都急出汗来了。
他知道白慕川让他负责审讯霍山,是对他的培养与信任,可初涉这么大的刑事案件,面对霍山这么一个极端懂得保护自己的房地产商人,他尽了全力,在气场上也震不住霍山。
“孔新琼已经都交代了,你还要顽抗到什么时候?”
唐元初咬牙,说得有些恶狠狠的。
然而,霍山云淡风轻,翻了翻眼皮儿,哼一声,“警官,张嘴胡说谁不会?证据呢?”
审讯第三次了,他明显比前两次更有经验。
向晚坐边上旁观,默默观察着这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突然间发现,她的《侧写报告》里,确实是低估了霍山……
这个对着警察会掩面痛哭的男人,其实内心相当强大。
他会示弱,但他不怕。而且,他对自己非常自信。
也是,要不然,人家又怎么能成为大房地产商呢?
向晚暗自嘲弄一笑,白慕川却突然站了起来。
“霍山,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不要搞得太难看,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
“白警官!”霍山哭丧着脸喊着,整一个无辜的脸,“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我已经尽全力配合你们工作了。公民的义务,我都尽到了,你们总不能强迫我承认杀人吧?”
白慕川眼里冷芒闪动,“你很聪明!你知道六年过去了,我们很难找到证据给你定罪。”
说到这里,他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