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直在流,她感觉力气都被掏空了,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几乎要软下去。
孟良鸠几步走过来,皱着眉头,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起来。
沈曼辞攀着他的脖子,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气味,说话都带着哭腔。
“你别和我生气了,真的,下回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他了。”
孟良鸠气也没处撒,沉着脸把她抱进车里,驱车来到医院的急诊室。
最近总是和医院打交道,沈曼辞认命地坐在病床上,年轻的男医生拿着消毒用品和镊子走过来,孟良鸠站在一边忽然开口。
“等等,麻烦换个护士来。”
他突然间制止,男医生在他们之间看了一眼,摘下手套,去外面叫了一个护士进来。
光是擦消毒水,沈曼辞就疼的不行,护士用镊子一点点夹出陷进肉里的碎渣,她咬牙不叫出声,疼的直冒冷汗。
孟良鸠看在眼里,眉宇间有浓重的担忧之色。
用纱布包好,医生嘱咐这段时间该注意的事项,然后他把她抱回车里,一路平缓地开到家。
今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曼辞被安置在沙发上,孟良鸠去厨房摸索着什么,她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屋里出奇的安静,过了一会,孟良鸠把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就走。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一进门就把外套脱掉,沈曼辞立刻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你去哪里?”
孟良鸠凝视着她,态度淡漠。
“你的东西还在车里,我去拿上来。”
沈曼辞的手一僵,尴尬地收了回来,心里嘲笑自己反应过度。
孟良鸠转身走出去,关门的声音从未这样重,她回房间把礼服换掉,穿回自己的衣服。
很快听见孟良鸠开门进来的声音,她单脚跳着走出去,偶然瞥见他寂寥的神情,心里酸涩不已。
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公司的事已经够他烦的,她还不停地给他制造麻烦,惹他不开心。
她跳脚走过去,猛地扑进他怀里缠住他,孟良鸠反应不及,只得顺着她,一把将她搂住,瞬时,沈曼辞得逞似的地笑起来。
“受伤了就别胡闹了。”
他的语气暗含烦躁,眼里透着深深的寒意,骇人得很。
沈曼装作看不见,谁知他居然把她抱进房间里去,扔在床上,她再也绷不住了。
“你就算和我吵架都好,也不要一个人生闷气,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封如深,我有感觉,你们之间不仅仅夹着一个我这么简单,每次遇到他,你就会特别紧张,特别反常!”
孟良鸠嫌恶地拿起整齐叠在一边的那件礼服,笑容讽刺嘲弄。
“我就是见不得你和他在一起,穿着他的衣服,身上一股他的气味。”
沈曼辞不怀疑继续下去,他还会说出更伤人的话来。
那件礼服在灯光下显得光彩夺目,她狠下心一把夺过来,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剪刀,三两下把礼服剪得残破不堪丢在一边。
完事,她咬牙下床,扶着墙往浴室走去,既然他受不了自身上沾有他人一丝一毫的痕迹,那么她就断个彻底。
医生说她脚上的伤不能沾水,孟良鸠冷眼看着,把床上的礼服和剪刀一并扔进垃圾桶里,才去把沈曼辞拉出来,甩到床上。
“不和他见面真的有那么难吗?你口口声声说爱的是我,可你一次次都违背了这句话,你要我怎么信你?”
沈曼辞筋疲力尽,脚上沾了一些水,伤口好像撕裂那样痛,她却倔强地注视着他。
“我和他之间什么可能也没有,以后也是,我不觉得他的存在会威胁到我们的感情,可是——”
“可是我害怕。”
孟良鸠近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微动,沈曼辞忽然发不出声音,他这样脆弱的神情让人心酸,好像会化作一缕风吹走。
她还是妥协了。
“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我答应你。封如深那个人,我就当做从来都不认识。”
她的声音在空气里突兀回响着。
孟良鸠的动作一顿,眼睛微眯,似乎不确定。
“不后悔?”
沈曼辞点点头,似乎是坚定自己的决心。
“如果你不是自愿的,我不逼你。”
如果这样做能换来他们之间的未来,她觉得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牺牲再多,她也愿意。
“我已经想好了。”
她脱口而出,孟良鸠愣了一愣,还是有几分将信将疑。
沈曼辞忍着痛站起来,和他对视着,那股清冷要钻进她的身体里。她诚惶诚恐地环住他的腰,双手收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想我们无休止地争吵下去了,我怕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生活只剩下这些不好的东西,会不会连那些美好回忆也记不清了。”
她的话在孟良鸠耳畔回荡着,和空气一起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
孟良鸠的气一下子消了,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疲惫着轻叹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封如深会把你带走,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他掺杂嘲弄和不安地说道,抬手抚上沈曼辞的脸,眼神悲戚,有种无可奈何沧桑。
他第一次流露出这种神情,沈曼辞为之动容,忽然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
“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怎么这么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