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这位兄台,惹得你当众污蔑至此?”王臻华扬声道。
被背后议论的主人公当场抓住,人群中有一瞬间尴尬的寂静,随即默契地向两边散开,露出了刚才谣言造的开心的陈东齐。
陈东齐一眼瞥见王臻华,心中一怯,他咽了一口唾沫,挺直了腰背,努力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臻华,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忍心眼睁睁看你误入歧途。我知道考入书院对你很重要,但你也不该作弊啊!”
“原来是陈小官人!”王臻华心道果然是个熟人,倒是没想到陈东齐也考上了白羽书院。
王臻华在心中飞快分析,在上次会面中,陈东齐除了有一副漂亮的皮相,可以说一无是处。
明明是为他自己娶媳妇,王家出来会面的也是与他同辈的王臻华,但陈东齐就愣是从头到尾躲在他娘背后,就等着事成之后抱美人、坐拥万贯家财。这样一个没有丝毫担当的好色小人,竟能当着一干同窗的面污蔑于她,恐怕手里头有着一些依仗。
王臻华抱拳一礼,一派君子风度,“虽然陈王两家断交,你家赔了一大笔陈年旧账,我能理解你心中不忿,但背后中伤,污蔑我一身清名,就有些过分了吧。”
“我可不是污蔑!”陈东齐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手指咄咄地戳在布告板上王臻华的文章上,“你的笔迹我还不认识吗?这篇文章分明不是出于你手!”
“不是我的笔迹?”王臻华心头一松,淡定问道,“空口白话,有何凭证?”
“你若是主动向书院夫子认错,夫子宽大为怀,说不定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陈东齐看王臻华一副云淡风轻,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由微恼,“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王臻华从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东齐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展开向外,让众人都能看清楚,“这是去年你写的一篇策论,距今不过一年,它与你这篇文章相比,却分明不是一个人的笔迹,你还有脸狡辩你不曾作弊?”
众人本来当热闹看,毕竟白羽书院的考试严格是出了名的,没想到这人还当真拿出了证据。
一众学子都挨挨蹭蹭,伸长了脖子比较两篇文章的笔迹。虽然在场没人是笔迹鉴定学的专家,但这不妨碍众人得出自己的结论。
“是不太一样,你瞧这撇、这勾,新旧两稿完全不一样……”
“都一年了,还不兴人家临帖练字吗?明显细节处一脉相承,但新稿有了一些颜体的风骨,改进颇多,此人于字上倒有点天分……”
“在场的谁没习过帖,短短一年就能将颜体练到这种境界?蒙谁啊,反正我是不信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布告栏前吵成了一锅粥。
众学子吵了半天,谁都说服不了谁,才终于想起来正主儿好像还没说话呢,俱都一个一个安静下来,等待王臻华的解释。
王臻华环顾四周,笑了笑,却没提笔迹的事儿,问道:“陈小官人说这文章非我所写,但众所周知白羽书院考试严格,在场所有人都体验过搜身有多严密,我怎么可能将其夹带入场?”
陈东齐眼珠子转了转,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道:“我一心苦读,从来没把心思放在邪门歪道上,自然猜不出来你用什么法子蒙混过去。”
“所以你的结论是——白羽书院的夫子们监考多年从无纰漏,却独独在搜查我时疏忽大意,使我得以怀挟作弊?”王臻华话中意有所指。
“我可没这么说!”陈东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陈东齐心道这王臻华几月没见,怎么变得这样口尖嘴滑!要是他一不小心被绕进去,可不就成了指责书院夫子收受贿赂,才对王臻华网开一面,使其得以夹带入场吗?
得罪了夫子,能不能再在白羽书院待下去,可就两说了!
“谁知道你使了什么诡计……”陈东齐外强中干地嘟哝了一句,悄悄在袖子上抹掉手心的冷汗,避开了危险话题,“不管怎样,从字迹比较上看,这篇文章绝非你所作,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这就更简单了。”王臻华从容一笑,“容我当场写字一幅,大家一辨即可。”
“来人,笔墨伺候!”陈东齐一派大家风范扬手一挥,朝着王臻华怜悯地叹了一口气,就像在看一个病入膏肓却毫不自知的可怜蛋。
陈东齐过惯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富贵日子,但书院可没有僮仆贴身伺候,仅有的几个粗使下人也只是院子里除草扫院的,每日的活儿都是天不亮就干完,白天怕打扰学子读书,从来不露面。
所以陈东齐这一声极有派头的话喊出来半晌,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场的学子们不乏高门富户之辈,一开始或许没反应过来,但都不是笨人,很快回忆起来白羽书院的特别规定,俱都正经八百地咳嗽望天,坚决不承认自己也跟陈东齐一样犯了傻。
普通人家出身的书生们更是毫不客气的嗤嗤笑了起来。
陈东齐站在中间,被嘲笑地脸色通红。
王臻华十分厚道,没有跟着落井下石,还主动提议道:“罢了,我去找人借一套笔墨纸砚罢。”
陈东齐自然也明白过来自己丢了丑,王臻华的好心解围,陈东齐只当对方憋着坏心肠,心里不知在怎么笑话他,恼羞成怒道:“别忘了你身上还担着嫌疑,这么主动请命,莫非是要畏罪潜逃吗!”
这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