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存恶念之人,这样身世的脾气骄纵蛮横实属正常,若真个是坏人,父亲外头养的什么莺莺燕燕,早被处理了,还会每日气得她破口大骂?”说到这,沈夙媛放慢了语速,口气冷淡镇静,“其实这次我的病也算是个一个预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哪一日我真个得了重病,关键时刻,我母亲到底是正宗皇家血脉,是有话权的。如此看来,我还是能够托付于她的。”
她说罢,眼神依旧冷冷清清的,林妈妈莫名觉得心头一震,钝钝的疼意一点点漫上来,说郡主对大长公主毫无亲情可言其实不然,郡主少时也是渴盼过有人来疼爱她,然大长公主年轻时候太过骄纵,做了几年恩爱夫妻脾气就暴露出来,同沈姑老爷日吵夜吵,直接吵得姑老爷搬出府去。而她是郡主陪嫁带来的嬷嬷,故而郡主就落到她手上照看。早早被先皇封为明珠郡主,意喻掌上明珠,风光无限,然私底下却没几个人敢放开胆子同她交心。
因此后来郡主她独行特立,好似不将任何人放入眼底,其实……是因她的身份限制了她。一想到这些,林妈妈心口就酸涩泛疼,就算是大长公主而今幡然醒悟,也已经不能弥补郡主少时的缺憾。
“妈妈在想什么,神情这般沉重?”
“哦!没呢,没想什么,老奴是觉着,这回可算是安定下来了。”
沈夙媛眼睛里古怪的笑意一闪而过,道:“妈妈觉得事情安定下来了?”
“怎么?”林妈妈惊,难道事情还没完不成?
“就为争一个后位就闹到了这般难堪的地步,妈妈觉得未来的麻烦事会少么?”
林妈妈没搭话,她心里思索着郡主的话,按着郡主的意思,这后位定下后不过是个事情的开端?
“后位只是一个开端,从这次争夺后位上来看,大概就知道是哪几方在争,就说明朝中分大体为了哪几股势力。到时候挣不上后位,还能挣妃嫔,只要能得宠,谁都有机会翻牌。”
“可是皇上明显是对郡主您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有如何?”沈夙媛笑了下,表情显得漫不经心,“就因为皇上心里有我,难道就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不成?错,无论做什么事,未雨绸缪都没什么坏处。”
“那郡主,我们现在还需要准备什么?”
“现在?”沈夙媛忽地张开双臂,打了个哈欠,“困了,准备睡觉!”
“……”郡主,您这样玩弄老人家真的好么!
外头的烈日晒得人发晕,里头的却笑呵呵地上床困觉,午时过后,一场雷阵雨忽地下降,瞬间将这炎夏的燥热扫除地一干二净。沉重的一声雷鸣将午睡中的沈夙媛猛地惊醒,她半睁着眼,神色略显迷糊,望着唰一下就开始瀑布般落下的雨帘,一阵凉风从大开的窗口灌入,躺在凉玉席上的沈夙媛微微颤了□子,她将毛毯往身上盖,一边对着外头连绵不绝地大雨发呆。
此时的大雨……意味着什么呢?
瓢泼大雨哗哗作响,偌大的乾龙殿被洗刷成一座泛光的殿宇,里头的人正躺在椅子上稍作休息,他偏头望着外头,忽地就联想到之前她在雨中的一幕情形。而那时候,他们俩还你刺我,我扎你的争锋相对。
而就在昨日,她同他那屋里头追闹嬉戏,他将她抱于怀中,她一对小兔儿似得亮莹莹的眼湿润地望着自己,那种触电般的滋味……
就站在朱炎身后不远的喻德海一不小心瞧见朱炎那痴汉的表情,整个人都不秒妙了。
他忙挪开眼,旋即内心那强烈的动力促使他慢缓慢地扭过头,继续偷偷窥望,一边看一边想,皇上这表情……实在是……实在是太令热感到羞耻了!
然而当事人似乎并没觉得自己想着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对,按着他多年吃素的脾性,突然开了点算不得荤的油菜,就已足够令恋爱中的热血小青年感受到一股如火在烧的快-感。光是用想,他就有点按捺不住性子了……
上翘的唇角里包含着一丝邪恶的笑意,他不由地将细长的手指按在唇瓣上,微微往里一压,眼前大雨似幻化成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眉目似月,眼波如水,笑容甜到心坎里去,简直想让人一口吞入腹中。
呵……一定很美味。
“……”身后的喻大人终于无法直视般羞耻地默默背过身去。
哎,最近本打算献给皇上的被奉为“教科书的经典之作”的玉蒲扇……看来还是不要给皇上了,皇上这年轻气盛的劲头,恐怕要金刚经才镇得住吧?
雨一直持续到半夜才歇至,卯时不到宫里的服务人员基本上运作起来,待得晨曦,天空一片露出鱼肚白,等天彻底亮后,仰头一看,大雨过后的天空被洗刷的碧清澄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爽怡人的气息,令人心情舒畅。
朝堂上,金黄的龙椅上空无一人,陆续到来的老臣面面相觑,都面带疑惑。直到人到齐后,喻总管喻大人及时出现,称皇上抱恙,同时带着皇上的手谕并当朝宣布了皇后的人选。而一读完圣旨,喻大人在一众议论纷纷中宣告退朝。
这一消息亦很快地传遍整个内廷,包括秀芳殿内一众望眼欲穿盼望着皇上临幸的秀女们,几乎是以龙卷风刮过的速度,顷刻间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选了谁当皇后。而这一消息,同时令所有人大跌眼镜,震惊唏嘘一片。
因为,当选皇后的人,不是众望所归的明珠郡主,而是前林太傅嫡孙女林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