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音色较之平常要沙哑许多,显然是声带受损,这自然是钟云从的锅,钟云从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心说这波结束之后,要好好跟局长道个歉……同时,关于一些人和事,也要好好问问才行。
何慧琼又爆发出一阵笑声:“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我就问你一件事,”宗正则眸光骤沉,嘴角的弧度却是加深了不少,“你跑来刺杀我,就没想过你儿子?”
他话语里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钟云从都听出来了,何慧琼自然不会不懂,她整个人登时y-in沉了不少,嘴角也耷拉的更厉害了,但也就是一眨眼的事,下一秒就舒展开来:“我当然想过。”
宗正则的笑意一点点地敛了起来。
她那副有恃无恐的神情以及肆无忌惮的做派,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她已经把任杰安顿好了。
至于任杰的去处也很好猜,在“孤岛”里,有本事庇护治管局想要的人的势力并不多。
也就那么一两个吧。
宗正则眼底的y-in霾逐渐扩散:“当初老任是做错了事,可他从来也没有背叛过治管局。也是看在这一点上,我才尽量去保住他的名声,也尽力安顿你们母子。”
何慧琼无所谓地笑笑:“他是他,我是我。”
他们这笑里藏刀地一来一往,每句话都跟打哑谜似的,处处藏着机锋,钟云从听得云里雾里,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思绪。
不过宗正则最后一句话他隐隐听出了一点味道——意思是,何慧琼背叛了治管局?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不是为何慧琼,她都直接来刺杀治管局局长了,背叛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他忧心的是任杰。
他知道他母亲的事吗?
宗正则伤的不轻,依然难以行动,饶是如此,他身上的锋芒却不曾褪色,他的周身弥漫着冰冷的怒火:“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云从,我桌子抽屉里有副手铐,劳烦你先把她铐起来。”
钟云从此时的情况其实也并没有比他领导好多少,也就能多动弹几下,先前那一番对决,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这场干架的动静一点都不小,可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尽管治管局总部留守的人手一直都不多,但也不至于松懈至此。
想来应该都是被何慧琼用幻术解决掉了。
宗正则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也多费口舌喊人。
钟云从应了一声,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慢慢地挪到了宗正则的办公桌边上。
他拉开抽屉的时候,余光带过无力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她似乎没有逃跑的意思,也许是知道自己逃不了,因为她又开始咳血了。
因为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才这般孤注一掷吗?
钟云从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看到抽屉里放着一副手铐和一支手枪。
他拿起手铐,分量不轻,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让他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可随之而来的连环反应才是最折磨人的。
头痛再次气势汹汹且毫无预兆地袭来,钟云从的身体晃了晃,手铐也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云从……”宗正则诧异地看着他,钟云从回望过去,但他眼里的并不是熟悉的上司,而是血r_ou_模糊张牙舞爪的异种。
他打了一个寒噤,蓦地抓起了那把手枪。
宗正则在枪口对准自己的那一刻,就知道钟云从又被幻觉影响了。
这个女人……居然还在兴风作浪!
宗正则正要不顾一切地杀死何慧琼的时候,倏地听到极细微的“咔哒”一声。
他的身体蓦然一僵,而何慧琼则是无声地冷笑起来。
“钟云从。”宗正则轻声地叫出他的名字,后者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扣下了扳机。
“砰!”
宗正则看着脑部中弹的女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钟云从的手一松,枪摔在了地上,他本人则是缓缓地在宗正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疲惫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何慧琼。
她额头正中多了一枚圆形弹孔,鲜血汩汩流出。
本来,他真的没想过要她的命,至少现在没有,因为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可何慧琼的手段非同一般,就在方才,他又差点着了她的道。
除了立即杀死她之外,他别无选择。
宗正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是凉的,不禁感慨起来: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多少年前了?
鬼使神差的,他又看了一眼何慧琼,本以为已经变成尸体了,却意外发现她居然还留着一口气。
她的嘴唇微微张合,恰似涸辙之鲋。
她在说话。
宗正则眉心一跳,渐渐地从她的口型里揣摩出了她的遗言。
“你死定了。”
何慧琼说完这句话之后,逐渐放大的浑浊瞳孔费劲地转动了一下,涣散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接着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这幅表情便僵硬地定格在了她的遗容上。
钟云从只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他觉得何慧琼最后那个笑太瘆人了。
宗正则却是沉默不语地注视了许久,冷不丁的,他左脸颊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
第166章 人生巅峰
钟云从j-i,ng疲力竭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他家领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