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得醉醺醺的,一进门就说:“臭婊、子,你想跟我离婚?别他妈做你的白日梦了。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宋洁跟他过了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越是跟他争论,他越来劲儿。索性别过脸去不理他,要不是家里还有周秘,她早就搬回娘家去住了。一开始她和周自强是有感情的,可是被他摧残了这么多年,多么深厚的感情也早都随风而去了。
她不理他,周自强极为生气。“臭婊、子,老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他脾气上来了,一下子就把桌子给掀翻了,桌子上的碗筷杯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我已经跟法院提起了诉讼,”宋洁站了起来,往卧室走去,“你等着应诉就是了。”周自强那个性子,根本不可能跟她协议离婚,所以她索性直接向法院提出了诉讼离婚的请求。
周秘见两个人又吵了起来,面色阴冷,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没有学会应该怎样应对处理,父母也从来没有教过他。
而此时周自强和宋洁谁也没空理会他。周自强看见宋洁避开他往屋里走,怒火大炽,冲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拖回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臭婊、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想要离开我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是不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头子和老太太的住址我都知道,信不信老子把你们一家人全给弄死。”
宋洁拼命反抗挣扎,“有种你就把我们全家都杀了,别在这儿只会跟我耍嘴皮子。”又不是第一次说这种威胁的话了,一开始宋洁还真有点怕他打两位老人的主意,事到如今,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
周自强身高一米八十多,她只是个弱女子,如何能够跟他抗衡,周自强用力一推,她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上,顿时晕了过去。
周秘本来是要回屋去的,见此情形吓了一跳。父母中间,他憎恨父亲,同情母亲,跟母亲更为亲近,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跑过去抱起母亲,用力摇晃,大声叫着:“妈,妈,你醒醒。”
母亲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他以为母亲已经死了。禁不住全身都抖了起来,“你杀了我妈,你杀了我妈。”他放开母亲,愤怒地去拉周自强。
周自强正在翻找宋洁的钱包。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跟宋洁要钱,她不肯给他。周秘来烦他,他极不耐烦,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滚!她死了更好,省的跟老子闹离婚。”他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周秘被他一巴掌甩得一个趔趄,之前周自强家暴的对象只有宋洁,可自打他从牢里出来,他就扩大了范围,连周秘也一起打。
周秘捂着脸,冲他大吼,“你到底想怎样?想让一家人全都陪你去死是不是?”
周自强跳起来给了他一脚,踹得他一个趔趄,“你他妈跟老子吼什么,以为老子不敢揍你是不是?”周秘一动不动,不反抗也不躲避,就这么任他打,直到被周自强一脚踹翻在地。他抬起头,死死瞪着他,眼里满是憎恶。
“你他妈还敢瞪我?”周自强更是火大。
周秘嘴角破了皮,满嘴都是土腥味,他伸手抹了一下嘴角:“你生下我干什么?为什么不一股作气把我也一起打死算完?”
周自强哼笑了一声:“你他妈当老子是傻比吗?打死了你老子不用去坐牢?”看见周秘瞪他,他又啐了一口,“你要真是我儿子,就出去找一块砖头,往这儿砸,”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别他妈跟你妈似的,娘们兮兮根本不像个男人。有种你他妈就干死老子!”
他语气极为鄙夷,这彻底激怒了周秘。他以为母亲死了,早就不想活了,脑子一热,就生出了一个跟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这么多年来,日积月累,他承受着家暴带给他的摧残,虽然大多数时候周自强的拳脚并没有往他身上招呼。可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承受力?心里一直忍着忍着,就像鲁迅先生所说,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他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冲到院子里。随手找了半块砖头,又走进了屋子。周自强根本没想到一向一声不吭闷葫芦一样的儿子,会忽然爆发出这么可怕的能量,他之前对他拳打脚踢,他从来都没还过手。
周秘拎着半截砖头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凳子上抽烟,周秘抡起砖头狠狠一下砸在他的后脑上,周自强身子一软还没等倒下,周秘就又紧接着在他后脑上打了两下。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一下一下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周自强的血喷了他一身,粘稠腥湿,他才反应过来。
他惊醒了一般,一下扔掉砖头,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都被抽离,瘫软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他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想哭,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根本哭不出声音来。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推开他家的院门,他被声音惊醒。他知道有人来了,这才踉踉跄跄地躲进衣柜里。
进来的是郑山,他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周秘家那时住在城乡结合部,是一幢带院子的平房。薄仁让他来杀周自强,他之前已经来踩过点儿。连翻墙的地方他都选好了,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们家连大门都没上锁。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他推门进屋一看,也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