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母坐在路父对面,狠狠瞪了他一眼。路父视而不见,小口嘬着酒,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有病就得治,讳疾忌医可是要不得,听说西街的王大夫对这病很有一套针法…”
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路父,靳承乾笑笑,他这岳父醉了酒,还真是够有趣的。
“工部尚书家正好有两位适龄的小姐,均是嫡出,风评也不错。他前些日子还跟我明里暗里的提过说想请门婚事,不如就许配给阜言和慕言吧,也是亲上加亲了。”
路父放下酒杯,心里一喜,刚要开口,却被慕言给打断了,“我不想娶亲。”
慕言站起身,脸对着靳承乾,眼睛却死死盯着路阜言,“这辈子都不娶。”
其实慕言从靳承乾说路阜言年纪不小时,便一直观察着路阜言的神色。见他面不改色的夹菜吃饭,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心悬得是越来越高。试探的想去猜,却又摸不准他的想法。
直到看到靳承乾说要赐婚,路阜言仍是淡漠的表情时,慕言再也坐不住了。
他等了五年了,爱着的人就在他眼前,可又像是远在天边,他真的是受够了这种苦。眼见着路阜言对他越来越疏离,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他的心急的滴血。
他用尽心思想要让路阜言看他一眼,想好好跟他说句话。就算做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可以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关心也好啊。
怕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厌恶自己,就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悸动,用尽全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装成一个温柔好哥哥的样子。怕他觉得自己夺走了他的家人,就搬出了路家,只在过年时回来。知道他胃总是痛,他就去洛阳楼学了半年该如何煮粥,又教了路母三个月,只为了能让他吃的舒服些。
可好像,他做什么都无法阻止那个曾经追着他笑的灿烂的少年离开他的脚步了。少年长大了,变得淡漠又冷清,见到他只会扯着嘴角淡淡笑着唤他大哥,再不会拉着他的衣袖让他教他打弹子了。
到底是什么将路阜言从他身边推走的呢?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回答,他迫切的想要他的心意被爱人知晓,他真的怕,一切都晚了。
“混账!”路父的酒醒了一半,大手猛的拍上桌子,指着慕言的鼻子咬牙切齿,“你是想将我活活气死,再将你爹给气活?”
路莞莞从没见过一直乐呵呵的路父生这么大的气,忙越过靳承乾去拍路父的背,“爹,您先别急肯定是有原因的,您先听听他怎么说。”
靳承乾抱住路莞莞的腰,跟她换了个位置,看向慕言的眼神晦暗不明,“你说说看,为何不娶亲?”
慕言闭闭眼,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放在身侧的拳头上蹦起了青筋。
“说啊!”路父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的扔向慕言。
慕言没有躲闪,任由酒杯砸在额头上。路父是气狠了,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今日却生生将慕言的额头砸出了一块青印。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慕言一字一顿,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啪”的一声,路阜言的筷子落在了地上,除此之外,屋里寂静无声。
慕言的眼里溅进了酒,疼得很。可他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向路阜言,却只能在朦胧的视线里看见他惊愕的脸庞。
慕言心里像是被针板碾过,痛的连呼吸都有些吃力。终究是,赌输了么?
抬起似是千斤重的手抹去眼角的泪,慕言强笑了两声,冲着路父鞠了一躬,“干爹,是慕言错了。这大过年的,您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我去洗洗眼睛,回来给您剥栗子吃。”
不敢再看路阜言,慕言揉着眼睛,笑着往外走去,“嘶…这酒还真辣。”
出了门,慕言再也忍不住,踉跄着扶着门柱蹲下,蜷在墙角捂面哽咽出声。
五年都等过来了,怎么刚才就怂了呢?现在好了,连远远看着都成了种奢望,慕言啊慕言,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货。
哥喜欢你呀,你听到了么?
“陛下。”
马车里,路菀菀窝在靳承乾怀里眼圈红红,喜欢男人,这可怎么办呀?”
靳承乾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哄着,“他只是说他不喜欢女人,说不定他喜欢些小动物呢,你别担心。”
路菀菀脑补了下慕言抱着只狗亲昵的画面,嘴角往下一耷,“还不如喜欢男人呢。”
靳承乾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低头亲亲她的唇,“是朕错了,朕不该乱说的。乖宝别哭了,朕心都要碎了。”
“陛下,我从来没见爹爹发过那么大的火,娘都拦不住。咱们走了,爹爹会不会啊?”
“岳父理智尚存,你看他不是没砸了那片冬菊么。”靳承乾笑着逗着路菀菀。
路菀菀抿着唇一脸严肃的望着靳承乾,没说话。
靳承乾尴尬地咳了咳,“打就打吧,慕言皮糙肉厚,不碍事。”
“我是怕爹爹手痛。”路菀菀烦躁地在靳承乾衣襟上蹭了蹭。
“其实,不成亲也没关系的。牛儿总会有孩子的,过继一个到他的名下,也算是续了慕家的香火了。”
路菀菀眼睛亮起来,“陛下,你不是说工部尚书家有两位合适的小姐嘛,哪个更好些呢?”
靳承乾摸摸鼻子,“其实哪个都不好,朕刚刚才想起来,大小姐小时订了亲,二小姐一脸麻子。”
“啊?”路菀菀有些失落,蔫蔫的趴下来。
“你别急,阜言才十八,重事业些也是好事,婚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