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道:“我买到了呢。”
明烟不解, “买到什么?”
“之前不是答应帮你画画吗?一直缺的调配红色颜料所需的那味药终于买到了, 还是宁公子介绍的药房, 果然这药成色十分好呢, 我有个预感,这回的红衣会比我之前那幅画,更加美貌的。”
她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扫了一眼宁徽,“忘了,瞧我这记性, 我哥哥嘱咐过我,以后要叫宁公子为宁大人,是我刚刚叫错了。”
宁徽不置可否挑挑眉,却见明烟扭回头似笑非笑瞅瞅他,“宁大人可真是热心啊,还特意介绍了药房。”
宁徽好笑地瞅瞅她,“凑巧而已,我刚好需要采购一些药材……不过听严姑娘讲,你好像很迷林无惜那幅画像,哭着喊着想要求一幅仿作。”
见明烟闻言一愣,他又微微翘唇一笑,“原来你的喜好是这样的啊,还真没看出来。”
两人“刀锋剑影”的一番话,严朝彩真是一点也没领会到,她闻言理所当然道:“若说先帝时,提起林无惜,任谁都不能否认,那可是公认的第一美人。他那半面妆曾风靡帝都,无论是闺中小姐,还是士林学子都争相效仿过,还有他的暹罗护面也是,黑市曾经爆出过天价……”
宁徽不待严朝彩说完,便哼了一声,低语道:“阴柔太过,不是吉兆……还护面,明明就是鬼面……”
宁徽压着声音,严朝彩并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但显然大条如她,也猜到了宁徽说的绝不是夸奖的话。她虽然欣赏宁徽的容貌,但也不开心他不屑林无惜,于是愤愤道:“他也就是死的早罢了,要是能够活到现在,依我看,在本朝也必是第一美人。”
她说完,不由自主又瞅了瞅宁徽,不知为何,有些气虚道:“无、无人能及。”
宁徽冷笑道:“幸亏死了,真是个祸害。”
“宁公子!”
明烟见两人话头越说越岔,于是插言道:“据说这林无惜能得先帝如此宠信,皆是其容貌出众之故,所以朝彩说他容貌第一,确实不是虚言。”先帝荒淫好色,阅美人无数,这林无惜还能因容而跻身宠臣之列,可见他祸国程度,所以明烟虽然对林无惜这种奸臣心存芥蒂,但也不想违心说他不美。
可是,她话音刚落,却听宁徽气道:“无稽之谈。”
而严朝彩也同时开口道:“嗯,当之无愧。”
两人说完后,都迅速看向对方,脸上露出的皆是对方简直不可理喻的神情。明烟微微叹口气,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啊?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先分别瞅了瞅宁徽和严朝彩,随后才对绞紧衣袖微微跺脚的严朝彩道:“朝彩,你说制作颜料需要的药材买到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作画了?”
严朝彩这般兴冲冲跑来,明烟自不想让她失望而归,所以才这么说的,可这话听入宁徽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了。
他神色不佳,道:“到底哪里好了?”
明烟好不容易安抚了严朝彩,不想再听宁徽说些扫兴的话引战,于是拉着严朝彩往外走,“带我去看看,那颜料的颜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严朝彩开心地走在了前面,在明烟随着她即将跨出尸房大门时,宁徽才拽住她的衣袖,提醒道:“别忘了晚上的榠王之约。”
明烟点头,低声回道:“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回了,今晚酉时中,玉华楼。”
宁徽没再说话,眼见两人去的远了,才低声喃喃道:“画?画得出来才怪!”
从天都府出来,宁徽特意走了容易发现身后是否有人跟踪的小路,又特意走错了几条巷子,才终于放心停在了人流萧条的一条荒僻小街上。
这条街和寸土寸金的西横道比起来,荒凉的像是一处鬼蜮,常年背光阴暗,但凡有点门路的生意人都不会选在这条街上开门做生意。
为何?当然是怕晦气。
做生意嘛,都图个吉利风水好,这种一看就会赔钱的铺子,谁又有胆量去开张呢?
当然,拧种也不是没有的。
此刻,宁徽停在了这条街最最尽头的一间铺子前,微微打量半晌,随后隐秘地笑了笑。
铺子门前顶着一张破落的匾额,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棺材铺子。
这铺子名起的倒是直白,而且这铺子和这整条街的气势相得益彰,颓废得令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歪歪扭扭的蜘蛛网,顺着店铺牌匾的两端,垂挂而下,在风中张狂而舞,仿佛一条捕兽袋。
这店若不是倒了,便是这掌柜的为人极懒。人家的店铺匾额就算不是擦拭得油光锃亮,至少不会结出了蜘蛛网吧?
这蜘蛛网跟柳絮一般随风荡漾也就罢了,都这个时辰了,店铺还从内紧闭,一点做生意的迹象都没有,让人不由得猜测,这掌柜的不是还没起床,大概就是……已经死了。
没办法,卖棺材的铺子总是让人能浮想联翩出来一大堆……丧气事。
宁徽就在这间充满了丧气感的店铺前,站了一小会儿,确定四周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