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太监和普通的男人,走路的姿势和习惯性动作,都是孑然不同的,这也是他在天都府第一眼见到周新的时候,便揭破了他真实身份的主要原因。
可是这个斐济……他迎面走过来的时候,确实在他面前下意识地想要表现出谦恭,但那种表现太过于刻意,反而惹人怀疑,所以宁徽在二人擦肩而过,他走出去不远的时候,会再度扭头去打量斐济的动作。
果然,他离开了宁徽的视线之后,自然而然地便挺直了背脊,再不复和宁徽迎面相视时的谦卑之态,不仅如此,他走路的步伐加大加快,每一次踏步都坚定有力,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似乎无惧于任何人的迎头凝视。
两种可能。要么斐济是对他有所顾忌,所以忌惮之下方才如此作伪。要么便是斐济此人,本就是两面三刀、首鼠两端、前恭后倨,不可尽信与重用之人。
无论是这两种可能中的哪种可能,都让宁徽对此人感到不放心。更何况那个青女身怀有孕,如果和她珠胎暗结的人是个“太监”,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毕竟阉人是唯一可以合情合理在宫闱中行走的“男人”。
他曾和明烟戏言过,太监还算男人吗?可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太监,或许还真是个男人。想到这,他便问李豫道:“斐济是何时净身入宫的?宫中可有存档?”
李豫闻言,似乎楞了一下,他貌似有些不解宁徽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但还是道:“没有存档,因为……他原本并不是太监。”
哦?!
宁徽也是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他不是救过朕吗?就是那次……受伤了,所以就……”
原来竟然是这样。宁徽琢磨了片刻,还是道:“所以师兄是确定这个斐济……确实是个太监了?”
李豫闻言微微疑惑,“不然呢?”
宁徽觉得再问下去,李豫就要生疑了,于是决定到此为止。
“那臣就先告退了,师兄在宫中一切小心……有了如今这个可以随时入宫的身份,臣会经常来给陛下诊脉的,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派心腹之人来天都府通知臣一声……”
“嗯……”李豫问道:“师弟,你会留下来吧?”
宁徽没有回答,他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开了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
回天都府时,已进晌午。如今宁徽的身份已经非同寻常,甫一在府中现身,萧续和燕西风就迎了上来,“恭喜宁大人高升。”
说话如此客气的自然是萧续,静立一旁一言不发的是燕西风。
宁徽道:“可见到明烟了?”
“没见他来府中,以为大人知道……难道不是大人交待了他别的事吗?”
宁徽见萧续如此说,便没再说什么,刚要吩咐人将案宗从望台二楼的办事厅移到总差大人的书房时,却见严朝彩急急火火就冲着他一路小跑而来,身后还跟着严画师,似乎在边追她边劝阻些什么话。
可是严朝彩还是直奔着宁徽而来,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地已经到了近前。
“宁大人……”一阵急喘后,严朝彩说话仍有些断断续续道:“我、我有话要问你。”
“放肆,你怎可对大人如此无礼!”
说这话的,自然是严朝彩的哥哥严画师。如今宁徽是什么身份?岂是可以这么随意呼和着说话的人?再说他这妹妹性情耿直,说话不成章法,原本简单的一件事,她若是这么大喇喇地问出来,岂不显得无状?
而且戴大人刚没,这个宁大人新上任,性情到底如何,他这个当哥哥的心里可是没底,万一比戴大人还难应付,那可如何是好?退一万步讲,就算和戴大人一样,那恐怕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宁徽在整个天都府,最不想见到的便是严朝彩,可眼下她都到了近前,身边又有这些人在,他也不好拔腿就走,只得道:“严姑娘所问何事?”
“画……我的画,你把我的画……弄到哪儿去了?”严朝彩的喘息尚未停,话又说得急,整个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很像是……兴师问罪。
“什么画……”话出口,宁徽又似刚刚想到一般“啊”了一声,“就那幅啊……就放到你房间了。”
“没有没有!”严朝彩急急道:“我屋里屋外都找遍了,我的画不见了……”
宁徽:“……”
见宁徽一脸郁色,萧续插言道:“是不是你忘在了别处,自己想不起来了?”
“没有!”严朝彩斩钉截铁道:“明明就是宁大人拿走了……你把我的画怎么样了!”
“无礼!”一旁站立的严画师眼见宁徽神色不好,急忙将严朝彩往他身后拉扯,“一幅画而已,你怎么如此和大人说话……”
“什么一幅画而已,那是我最喜欢的,宝贝的不得了,现在没了,找不到了……”严朝彩已经盈盈垂泪,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我这么相信大人你,才将画转交你,帮我带回去,谁想你竟然随意将我的画丢了,现在它找不到了,你要怎么赔我!”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