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西山下,东北流出山,径步和亭北,东北注洮水。洮水又北出门峡,历求厥川,蕈川水注之。水出桑岚西溪,东流历桑岚川,又东径蕈川北,东入洮水。
人生如同川流,行经之处,有相汇之时,亦必有分流之际,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舍与不舍,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皆为过往;
吾与汝得此短暂交汇,吾心甚慰,汝别之,亦往之。
别之吾身,往之吾心。
人生有别离,亦有相逢,故而,百川到海。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往日种种,今日中有昨日,昨日中有前日,都如川流砂石淤积赴往明日。
愿汝不忘往夕,不惑前途。
保重!
她从不提起梁州人事,便是问起肃王府之事,也是旁敲侧击,他知道鱼奴对梁州终有流连,也许心中有所念,那日见肃王神情,他便明白,他也还念着她!
他那天折返,便想告诉莫七,但他还是想凭自己之力护她一回,是以终未能开口,他昨晚准备好一切便是要救她出勒邑府监,他准备了两封信,无论如何,彼此的消息,还是应该告知于他二人,至于作何选择,那是他们的事。
可事发突然,勒邑府监出了事,他匆忙赶到莫七那,告诉他,也是想看一看,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决定。
他早和赵将军商量好私放鱼奴之事,赵将军一口答应,是以他们逃出府监,有赵将军的人照应,躲过孙将军的人,顺利出了城。
当时情况危急,已经等不了和她细细告别,陈述原委,他瞧着莫七一身狼狈背着不省人事的她,想起府监中两人甚是熟稔无间,她依赖在他的庇护下的样子,和往日恭敬客气,恪守礼数的鱼奴很是不同,心中五味杂陈。
那信只好转交与他,应明府,或是梁州,由她决定,他苦笑,也许,许多事,已经决定了的。
自己不若成人之美。只是如今方知,成人之美,实在荒唐可笑!君子有成人之美,然后呢?谁知道成人之美,便是成己之痛,这也未免太过伤人……
鱼奴看了信,方知,莫七这几日就在勒邑,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不就在自己跟前。
任大人这是何意?说了应明府,梁州,由我选,怎么就把我交到了他手里?
赶了一天的路,一路上都走小路,杳无人烟,眼见车内变得昏暗,两人沉默相对,好不尴尬。鱼奴一路上对他满是戒备,猜疑。只想着远离勒邑就与他分道扬镳。
掀开车帘,瞧见白月下,不远处的雪山下有依稀灯火。鱼奴便想着,要不,就到这吧!她望着外头,陷入思量之中。
“想什么呢?”莫七问她,递了干粮给她。
鱼奴不接,怪异又嫌弃地看着他:“李炤延,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她不记得自己昨日不省人事之前,紧紧的拽着莫七。
莫七无奈,人清醒了,就想不认账:“那你可要问你自己了,昨日不知是谁,死死拽着我不放,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带她一起上路了!”
“胡说。”鱼奴红了脸:“既然勉为其难,便放我下车。”
“甚好,既方,停!”莫七笑道。
鱼奴跳下马车,西风烈烈,扑面而来。她裹紧了沾染灰迹的衣裳,挑着眉问他:“大人,没给我拿什么行李吗?”
莫七朝既方喊着:“既方,宋姑娘的东西呢?”
魏先生等人只管忙着找些木柴烧了取暖,都很是忙碌的样子,既方包裹的严实,看向魏先生,又看着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拿不拿啊?
魏先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殿下那意思像是认真的,既方便去马车上取了鱼奴包袱。小跑着过来了。
“殿下,宋姑娘!”既方为难,给还是不给啊?
鱼奴一把上前夺过包袱,冲着莫七和既方喊道:“我姓杨,杨鱼奴。”说着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灯火处走去。
北歧的冬天实在太冷了!风声呼啸,时不时卷起地上白雪,如尘飞扬,鱼奴头发也被吹散,愈加凌乱,脸上又僵又疼,她蜷缩身子,朝手上哈着气,耳朵留意着身后声响。
没有脚步声,走的远了,他们的说话声也变成了低语,渐渐听不见,她心中竟有些委屈,有些失落。
“唉!小乞丐。”身后传来莫七声音。
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鱼奴佯装听不见,这般狼狈,可不是像极了当年度月山来的小乞丐。
“小乞丐,身上有银子吗?”莫七跟了上来,笑着逗她。
鱼奴恼了:“不许叫,我叫杨鱼奴。”
“那,小乱党,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可有关碟可有路引。”莫七笑道。
“不劳你费心。”鱼奴说着。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仓促出来,毫无准备,饥寒交迫,只有去前面山下人家碰碰运气了。
她瞥了眼莫七,锦帽狐裘,精气十足,还真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她加快步伐,再不理他。
莫七解下狐裘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