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去了西郊一处宅子。画栋雕梁,亭台精致,不时有丝竹之声,正是念念所居。
念念较从前,添了些雍容,她瞧着鱼奴,好一会才敢相认:“果真是你。”
她派人去无碌园递了好几次名帖,都没见到鱼奴,鱼奴解释:想是下面的人没通传到。
云乐和她的飞鱼都在念念这,飞鱼体壮膘肥,想来她也不会亏待云乐的,鱼奴心中感激。
念念感慨:“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雷州那样凶险你都回得来,这又算什么,可有什么打算?”
鱼奴红了脸:“不过就是好好过日子罢了。”
念念轻笑:“你看,我都忘了,如今梁州城谁人不知,肃王殿下把家安在了无碌园。”
“你呢?你和太子殿下?”鱼奴小声问着。
念念轻轻一叹:“太子殿下被困在东宫,我亦久未见他。”
念念有离开梁州之心,她这几年,受人摆布,实在疲惫,皇上待她不薄,太子殿下是她心之所属,可惜,都不是她的归宿,她如今对太子殿下来说,也是个隐患,不如归去啊!
她有此念,鱼奴也不胜唏嘘,不过云游四海,自由自在,倒也不错!
“菱姨!”知道她来了,云乐高兴地跑了过来,云乐长高了,像个大姑娘了,她身后,是个素净又朴实的妇人,若不是她发间那根木簪子,鱼奴简直不敢认,皎娘!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鱼奴很是高兴,又心生唏嘘,皎娘见着鱼奴亦是感激。
几人一起说着话,云乐望着鱼奴,没说几句话便哭了:“菱姨,他们都说木簪记里唱的是你,我以为你回乡找林家郎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鱼奴正是为这件事来的,林江告诉她前两年坊间便出了个本子,叫木簪记,原来也没什么的,只是大家喜欢,便四处考证书中其人,今年四月,忽然又出了个余奴传的本子,内容和木簪记大同小异,唯一不同便是点出了木簪记中人物出处,不知道肃王知不知道这件事,反正皇上已经知道了,还起了疑心,若是自己也便罢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连累莫七。
她忧思慎重,这可如何是好:“念念,这行你比我熟,苦涯阁的文老板,你也说的上话的,帮我打听打听,谁这般与我过不去,唉!这件事有什么破解的法子?皇上也在派人查我!会不会连累莫七。”
说着她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念念:“念念,这件事,你得帮我,你若是能帮我,我便帮你离开梁州,以后,你就自由了,你可以去找周先生,天大地大,自由自在,再不用这般为难,再不用被人胁迫,做违心之事。”
念念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她神色很是不自然,片刻,沉吟道:“法子倒有一个,李代桃僵!”
回了无碌园,鱼奴便等着念念的消息。又担心莫七会不会多心,准备了许多说辞要同他说清楚,偏莫七一直没回来,一日,两日,三日,总不见人影,她的生辰,只是来了许多锦华布装和琼花楼的礼物。
莫不是,他又生我的气?鱼奴心生不安。
不过也好,等我查清楚,与他说起此事,不是更理直气壮,鱼奴私下往念念那去的勤,念念告诉她,文老板那来了音信,都是莫清苓所为。
是她?鱼奴意外,又觉得意料之中,她还真是有心!她杀了佳容姐姐莫七都这般包容,这样的事,莫七会帮自己吗?
反正也睡不着,鱼奴所幸牵了飞鱼出去,木簪记,我倒要看看,我这人生如戏,究竟是何模样!
红情坊的灯笼亮着,不时有丝竹之声传来,鱼奴望着,觉得熟悉又陌生。
她系上面纱,犹疑着踏了进去,红情坊搭了台子,也开始演着时兴的折子戏。
台子上唱的是木簪记,她躲在一旁角落,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将这折子戏看完。其实,这个戏挺好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鱼奴看着,忽而想笑,这哪里像自己,自己若真是书中的佳人其实也不错!敢爱敢恨地闯过一回,最终得了完满结局!
可惜,世上没有完美,她忽而有些怀念在勒邑的日子,与世隔绝之感,宁静的像是梁州的一切都没有出现过。
也许她不该回来的,或许她就不该从度月山出来。
她让别人不开心,别人又让她不开心,一不小心便扰了旁人,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不是小宋姑娘吗?”不知是谁开口,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鱼奴伸手去拂,才惊觉,面上的纱巾已然没了踪影。
她起身,见坊中人人都望着自己,有曾经熟悉的面孔,有陌生的。
许娥见到她,高兴的上来拉住她,底下看戏的也不看了,都起哄,今日可算瞧见了正主。
鱼奴转身要走,却被人拦住。
有人笑道:“哪是宋姑娘,这是鱼奴姑娘,我听说肃王殿下养在无碌园的就是这位。”
一时间有嬉笑之声,污言秽语传来。鱼奴只觉头脑一片嗡嗡作响。
她逃也似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