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每每看着她,总是心里发颤,后悔难过得不行,总害怕早产会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虽然心里担心会弄疼她,但我还是不愿假手于人,奈何我自己一点奶水都没有,只好让乳母喂养。兴许乳母的乳水养人,女儿长得很快,满月时,却已十分可爱,眼神清亮,会笑会闹,还会咿呀学语,我才慢慢放下心来。女儿眉眼像极了宝儿,尤其是笑的时候,不过她到底是早产,个子较同龄孩子瘦小,我也是不敢怠慢,只一心在家里照顾她,希望能帮她快点赶上来。
宝儿因赈灾有功,重被起用,依旧是在工部,进了虞部司。只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宝儿请旨入巨鹿书院,皇上也答应了,只是还是挂职在工部,目前在书院读书,专供明算。所以,现在宝儿又做回学生,每日早出早归,除了在书院,就是回来和我一起带女儿。
女儿大名还没取,不过三朝礼时,洗儿礼,宝儿就束手束脚站一边,听着女儿的哭声,急得不得了,好不容易洗完了,宝儿一把从产婆手里接过女儿,嘴里直叫,“爹爹的心肝豆芽儿,不哭了,小豆芽儿,吓着了是不是,委屈了是不是,都是爹爹不好,快不哭了!”宝儿哄着女儿,没想到女儿就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眼睛却是瞪着大大的,嘴角咧开,还对着宝儿呀呀儿语,似乎在跟爹爹抱怨,看得我的心都融化了。
一旁观礼的人都笑了,二嫂揶揄道,“可算见着比你二哥还宠女儿的了!这点哭闹,就让姑爷乱了方寸,可见得也是个二十四孝爹爹!”
女儿小小的身子,显得脑袋特别大,可不就是一颗小豆芽儿。自此,豆芽儿就是女儿的小名。
豆芽儿一天一个样,越来越活泼,我也越来越忙碌,整天围着她转悠。日子过得飞快,很快的就过完了年,若不是宫里有旨意下来,我几乎忘记了我还领了差事。
圣旨命我复职太医院,主持采女挑选。
新帝在东宫时只有一正两侧妃,登基后,百官提议充盈后宫,当时新帝以为先帝守孝按下不表。今春,又有人提起此事,皇后也力推此事,呈上适龄官眷画像,皇帝看了几天,一个未选,并颁下圣旨,令从民间采选百位女子入宫。有官员以民间女子良莠不齐为由反对,皇帝就命太医院负责甄选,并令我支持。
接到圣旨后,我有些莫名,可是一细想,却又了然。
如我之前猜测,皇帝是有难言之隐,或许他知道皇族中还有隐疾之人,至少,他是相信家族遗传病的。大齐开国至今,几位皇帝都不算荒淫,后宫都是从官家女子中纳娶的。如今,皇帝决定采选民间女子,就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目前来说,不管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基因优化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皇帝并未再问及九方老先生,但我隐约觉得,皇帝还在暗中寻找他。而老先生,我觉得他也在探究先帝的病因,或许某一天皇帝找到他,或许他自己就突然出现,到时候,应该就会有答案。
而我,这辈子应该会一直呆在太医院了。
想明白这些,我不禁后怕,也很庆幸,庆幸我说了真话,也庆幸这位皇帝还算是一个开明仁君。他相信了我的话,没有猜疑,至少没有迁怒于我,没有利用他的权力逼迫我。但是,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明说,并不代表他不想做什么。
相反,他完全控制了局面,最大理智上保证着自己的利益和安全。
“娘子,现在我回来了,而且,豆芽儿也还小,”宝儿看着圣旨,跟我开口道,“你还是不要去太医院了,就安心呆在家里。”
我摇了摇头,将怀里熟睡的豆芽儿放到床上,吩咐五月下去,拉着宝儿坐到榻上,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听完我的话,宝儿脸色变得凝重,却没有立即说什么,只是将我搂过去,抱在怀里。
自中阳回来,宝儿身上的伤已好全,晒黑的脸却并未养白多少,脸上棱角更加分明,深目竖鼻,身形也更加挺拔,俊逸不失稳重,若是一本正经说话,竟有一夫当关之势,和之前唇红齿白的混世魔王判若两人,若不是私下相处时,他宠着我说些俏皮话,倒真是叫我恍惚。
如今的谢昀,尚不足弱冠,短短一年间,经历了家族衰落,安葬了至亲祖辈,送走了父母亲人,几千里路,独自一人遭受地震,又从地震中逃生,奉旨开路。我虽一直未曾出门,却也听说过,宝儿在开山通路,土方测算及其精准,省了许多人力物力,还移山填湖,将一个与世隔绝的部落与外界建立了联系。回来后,得多人联名举荐,皇帝决定启用宝儿,令他依旧在工部述职。不过,宝儿选择先回书院读书,专供明算。这一点,我是支持他的。他一直喜欢石头,原来对开山挑石也有甚有天赋,只是,这些天分,还有成功,有很大一部分是运气好,而他的基础并不扎实,所以打牢基础,以后才能走得更远,更加踏实。
宝儿成熟了许多。他回来后,豆芽儿早产,他也是惊慌失措,可是后来孩子生下来,我又虚弱得很,一应事物都是他来安排的。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进太医院,但我知道他应是从别处打听到了始末。豆芽儿百日,家里宴请宾客,大哥居然也来了,倒没多说什么,只是给豆芽儿准备了一副金锁,不过,他既来了,也就是认定宝儿了。过年前,听闻文翊将秦静珊扶正了,不过,年后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