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说话。”李碧苒扫了她一眼,“你放心,大王承诺给你父兄的官职,定会兑现。只是如今咱们才刚和突厥开战,段家的案子也还没彻底掀过。崔景钰不甘心,还时刻想着翻案。这个时候就给你父兄加官,不明摆着告诉世人,段家是被污蔑的么?”
“是!”卫佳音忙道,“公主说的是!是小女无知。”
“你倒不像无知的人。我看你,精明得很呢。”李碧苒眯着眼,如蛇般盯着卫佳音,“你专门挑今天来拜访我,另有目的吧?让我猜猜……说起来,你当初也是被崔景钰千里护送回长安的。崔郎这明月公子的美名,可不是虚传。你别不是动了心思了吧?”
卫佳音浑身一震,惶恐道:“小女不是……小女……这……”
李碧苒讥笑出声来,“崔郎模样俊美出众,你们这些女孩儿爱慕他,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我是劝你尽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说他已定亲,而你父兄将来必然要升官。大家同朝为官,断然没有把女儿嫁他做妾的道理。就说安乐公主爱慕崔景钰,也是满长安皆知的事。我好心提点你一句。你再聪明油滑,也别想着染指安乐公主看中的男人。”
卫佳音打了一个寒颤,“是……小女记下了。”
李碧苒端起茶杯,轻吹了一口气,“也就是你们这些年轻女孩阅历浅,才爱这种俊俏儿郎。你看我略施小计,就骗他跌了个大跟头。可见也是个没甚脑子的。”
卫佳音讪笑,拍马溜须道:“公主说的也是。小女当初随便编了几句话,就让他真以为段宁江已死了。”
“怎么?”李碧苒闻言扫她一眼,“你这话,是说当时段宁江没死?”
卫佳音一怔,忙赔笑,“应当是死了的。现在不是说崔家也已寻到了她的遗骨了吗?”
李碧苒道:“说是寻到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不死又如何?她已家破人亡,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倒是你,让你将那东西从段宁江手中哄来的,这么简单的事,你却做不到!若不是大王早有准备,偷换了证据,被抄家的就是我们了!”
卫佳音汗如雨下,“是小女没用。小女当时以为把镯子贴身揣着就好,没想到还是被掉包了。这事定是那个曹氏做的,只有她才会用这一招!”
李碧苒道:“那两个女孩我先前在崔府里见着了,觉得除了长得有几分姿色外,并没什么奇特之处呀。”
“她们俩住在崔家的?”卫佳音酸溜溜道,“想必就是曹氏偷了东西,交给钰郎的。钰郎怎么这么照顾她们?两人分明就是又穷又贱的田舍妇!”
李碧苒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卫佳音一眼。
卫佳音讪讪,又讨好道:“其实小女手里有一份段家搜集来的证据的清单的。是小女在围城借住段家,从段将军的书房里抄来的。”
“怎么先前不提?”李碧苒却是神色一变。
卫佳音急忙掏出一张纸递过去,“小女以为如今这东西是没用了……”
李碧苒一把夺过纸,展开来看了几眼,眉头深锁。
“当日朝堂上,崔景钰交出来的东西,是比大王预料的要少的。大王一直怀疑崔景钰还有藏私……”李碧苒沉吟片刻,“卫娘子先回去吧。管事,备车,去上洛王府!”
上洛王府
上洛王府位于崇仁坊,府邸占地极广,飞檐斗拱,金楼玉阕,极尽奢华之能事。
李碧苒微服出行,只从侧门入了王府。王府大管事带着一群奴仆连滚带爬地奔过来迎接,毕恭毕敬。
“不知公主驾临……”
“得了,韦顺,废话少说了。”李碧苒冷声道,“大王和世子在何处?”
“回公主,大王出门会友去了。世子则在后院花谢待客。”大管事道,“不如请公主去正堂稍等,老奴这就去将世子请来。”
“不必这么麻烦。”李碧苒抬脚就朝后院而去。
刚跨入后院的垂花门,就听闻一阵丝竹混合着喧闹声传来,夹杂着狗吠鸡叫,和醉酒人的高歌诳语,乱成一团。
李碧苒厌恶地皱起眉头。
“世子又招了那些酒肉朋友在家里斗鸡斗犬?”
大管事面色讪讪,“世子他……近来公务劳累,今日沐休,也是想歇息一下……”
李碧苒一声嗤笑,“公务劳累?他成日在平康坊的酒家办公,可真辛苦他了呢!”
说着绕过一处假山,就见一个中年贵妇带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少女迎面走来。那贵妇面色铁青,想是听到了李碧苒讥讽的话。
李碧苒嘴角勾起笑意,背挺得笔直,朝着那贵妇浅浅一笑,“王妃。”
上洛王妃紧咬了咬牙关,缓缓欠身道:“见过公主。”
李碧苒点头,理所当然地受了她的礼,随即又将目光投降王妃身后的那群女孩身上。
女孩们或敌视,或惶恐。僵持中,上洛王妃黑着脸扭头训斥:“见了公主还不行礼?”
一群女孩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扶腰欠身,“小女见过公主,公主万福。”
“妹妹们无需多礼。”李碧苒笑得温柔和善,“对了,王妃,听闻二娘的夫婿又重病了?这可真让人担心。她第一任夫婿,也是成亲不过半载就重病不治。怎么再嫁,又碰上个病痨子?说出去,人家还当做爹娘的狠心,拿女儿换聘礼呢。”
王妃脸色难看得犹如死人,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些小病,不知给哪些有心人有意夸大罢了。”
“这就好。”李碧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