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浇歪头道:“说到我们虚渺阁,那可就话长了,咱们边喝茶边说罢。”
原来,虚渺阁主脱去凡胎之后,在凡间四处游历,某天御剑飞行,忽看见一朵芦花从九天之上坠落,虚渺阁主追上前去,只听得轰隆声响,一座山峰拔起而起,耸入云中,到达最高点时劈为五峰,一条细流沿着主峰蜿蜒而下,虚渺阁主看得啧啧称奇,心道老天成人之美,送了一座好居所给他。待山峰平静后,虚渺阁主便在此处建立了虚渺阁。
“虚渺阁主收了几个弟子?”
“师父那么懒,能收我们这三个亲传弟子就不错了。其余的普通门徒,是大师兄和落掌事在授课,他们住在最大的来去楼。”
“三个亲传弟子?”
“恩。大师兄住在紧靠主峰的深浅楼,二师兄住在最偏的舍得楼,我就住在浮沉楼。我们三个当中,师父最喜欢大师兄了。”
清隽的脸庞浮现的眼前,他自然是出色的。“那是因为你大师兄修为最高吧?”
“非也非也,那是因为他品质温润,为人周全,办事妥帖。我们之中武功最高的是二师兄,不过他神秘得紧,黑巾裹面。除了师父,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他的样貌,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一年之中他回虚渺阁的日子不过寥寥。我呀,都快忘了他这个人了。”
“跟我说说,你快忘了谁了?”
诗浇目光一动,叫道:“好呀,大师兄,你偷听我们说话。”
倚游往门外望去,自院中分花拂柳,闲闲走来的,果然是夏侯逸,“我可没有偷听,是你说话声音太大,想听不见都难。”
诗浇鼓起腮帮:“哼!”
两人皆笑。
诗浇眼珠一转:“大师兄,你去见师父了?”
“见过了。”
“他又叫你跑腿了吧?”
“你这鬼灵精,怎么知道的?”
“一月前,山下飞来一只青鸟,正是传说中师父十年前赠与故人的那一只,八成是故人有难,叫师父践诺相救了。”
夏侯逸微微点头,转向倚游:“梦儿姑娘,你的伤如何?”
“我已无碍。”
“那好,我须往落霞关为师父了却一桩心愿,到时我带你去寻你姐姐。”
倚游满心欢喜,连声道谢.屋外的阳光洒在倚游洁白如玉的脸上,莹然若有光,因喜悦而越加明亮的眼睛如湖水一般,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夏侯逸顿了顿,偏头转向窗外,道:“梦儿姑娘,你好好休息,我们后天一早启程。”
诗浇叫道:“呀,怎么刚来就走啊,不能让梦儿多陪陪我嘛?”
夏侯逸笑道:“你这丫头,不分轻重。是给梦儿姑娘寻亲重要,还是在这里陪你玩重要?待她和亲人重逢,你们再痛痛快快一起玩。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诗浇吐舌:“是我的不是了,找不到姐姐,梦儿现在一定心焦。梦儿,等你们姐妹重逢,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呀。”
倚游连连点头,再回头时,那清逸的身影已去得远了,唯有淡淡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第12章第十二章
因为认床,心里又难平静,倚游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天才破晓,她便起身了。邻近的房间里,诗浇睡得香甜。倚游轻轻撩起床帘看了一眼,又默默放下。
走出浮沉楼,倚游一时忧心如心的安危,一时想到师父的殷殷嘱托,一时又回忆起青草坡上惨烈的一幕,不知不觉走入林木深处,寻不到归路。远远地听到呼喝之声,她循着声音走,终于走出了林子。一出去,她傻眼了。
眼前一大片空地整整齐齐地站了许多人,在落掌事的指挥下分成两拨,一拨打拳,一拨练习术法。她竟不知不觉翻了座小峰,走到来去楼了,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打拳的人都光着上半身,为什么好巧不巧让她看见了!
这一片白花花的肉在她眼前晃动,巨大地刺激了倚游几百年来因为安逸而变得平静的神经,天可怜见的,她一只小梦貘,为妖为仙都是规规矩矩的,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当下惨叫一声,捂住了双眼。
一阵诡异的平静过后,接二连三的惨叫声爆发出来,此起披伏,似乎比倚游刚才的叫声还要惨上几分,落掌事回过神来之时,打拳的那组人已跑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跑回房穿衣服去了,凡人的少男心也是很脆弱的,落掌事暗叹。倚游小心地将手挪开一个缝隙,见到那些光膀子的人不见了,方才放下手。可是,那些练术法的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是怎么回事。
倚游不知,少年人到了相应年纪,修仙之外,难免还会有一些躁动。虚渺峰人迹罕至,男弟子众多,却只有诗浇一个少女,阴阳失调十分严重。诗浇虽是个美女,但是看多了,也就觉得平淡。
这时,忽然出现了另一种不同风格的清新佳人,在苦练之时从天而降,这对少年人来说,无疑像三伏天喝了冰镇的琼浆玉液一般。此时的倚游,在他们眼里,就像狼群中的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羊羔。
抢在狼群冲上去结交小羊之时,落掌事扫了他们一眼,勉强将他们摁在原地。他走过去,对倚游道:“梦儿姑娘,一大早,你怎么到了来去楼,这里是男弟子修炼之所,多有不便。”
倚游脸上爆红,对着只到她胸脯高的落掌事,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下头不安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迷路了。”
这可怜的模样让弟子们骚动起来,纷纷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