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太子殿下。
这太子也是胡闹,明明没甚才能,胆子也小,偏偏好大喜功,主动请缨到前线督战,没想到周军败绩频传,敌军还未打到落霞关他就被吓出病来了,以至于卧床不起,生病垂危。
“虚渺真人怎么会认得梁贵妃呢?”倚游偷偷问。
夏侯逸轻声道:“这是一桩旧事,师父见梁贵妃根骨佳,本是修仙的好材料,有意引导她。谁知她满心都是荣华富贵,师父深以为憾。临去前许了她一桩心愿。”
“原来如此。”倚游点头。
“两位贵人,到了。”
两人被侍女引至太子榻前,倚游拎着药箱跟在后面悄悄打量榻上之人。这太子面目痴肥,肌肤松弛,嘴里哼哼唧唧,一看便知是沉溺酒色,享乐过度之人。夏侯逸倾下身来,细细察看太子面色,又搭了一次脉,对倚游说道:“取我的针来。”
倚游将药箱打开,取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插满了大大小的银针共八十一根,合九九归一之数。夏侯逸在水盆里净了手,取出一针,在烛火上烤了,对着穴道细细刺下,太子哼唧了一声,又陷入沉睡。
夏侯逸扎完十八针,拿帕子擦了手,走到桌前提笔拟方。伺候笔墨的侍女不时拿眼偷偷看他,他只做不知。倚游以袖掩唇偷笑,他似乎察觉了,眼神若有若无地向她飘来,她止了笑,垂袖侍立。
“太子怎么样了?”忽听得环佩叮咚,帘幕外转来一位丽人,清素若菊,美目含威。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领头的宦官朝夏侯逸和倚游喝道:“大胆,你二人见了太子妃还不下跪!”
夏侯逸施施然站起来,在看清楚他面容的那一刻,太子妃一行人只觉得一阵春风和着竹叶的香气拂面而来。夏侯逸正要行礼,太子妃已脱口而出:“免礼。呃,夏侯公子既然是母妃生前请来的贵客,王公公,好生招待。”领头的宦官应着,一张原本严厉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变脸之快让倚游叹为观止。
“夏侯公子,殿下的病怎么样?”
夏侯逸道:“娘娘不必担忧,太子是受了剧烈的惊吓,急痰堵心以致昏迷,草民拟了药方,只要按方服用,并施以针灸,不出三日,太子殿下必能痊愈。”
“如此甚好。”太子妃喜极而泣:“夏侯公子,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殿下时好时不好,我也跟着担惊受怕,一旦殿下有什么不测,我还有什么盼头。”
夏侯逸闻言劝慰道:“太子即将转醒,娘娘苦尽甘来了。”
太子妃拭了泪,还要再说,夏侯逸已走开:“时间到了。”
金针被一一取下,放回布包内。太子床边的侍女正要替太子洁面,忽而惊喜道:“太子醒了。”
太子妃急行至太子榻前,太子喉咙里咕噜几声,双眼一睁。太子妃喜道:“殿下,您可醒了!”
太子坐起身,迷糊中看了四周,眼光落到一身月白衣裙的倚游身上,呵呵笑道:“还是爱妃深得我心,知道本太子的喜好,已备好了香草美人等着。”
太子妃忙道:“殿下胡说什么,那是夏侯公子的侍女。”
“夏侯公子?”
“殿下您忘了,就是世称有匪君子,如圭如璧的淇奥君夏侯逸。”
“噢,本太子想起来了,就是母妃旧友,那个什么,什么虚渺真人的徒弟嘛。”
太子妃用手绢拭拭眼睛:“太子您昏睡了一月,母妃痛急攻心,已于月前薨了,临终前请虚渺真人救治您。”
“母妃薨了?”太子昏昏沉沉呆了半日,才道:“那我的皇位什么办?”
亲生母亲死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皇位。太子妃恨不得捂住太子的嘴,讪笑道:“太子神智还有些昏乱,多亏了淇澳公子,您才能醒来,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太子闻言,转向夏侯逸道:“你就是淇奥君?”
夏侯逸上前行礼:“见过太子。”
太子打量了夏侯逸半天,笑道:“果真如圭如璧,若是身为女子,足可宠冠后宫,可惜可惜。”
夏侯逸皱了皱眉眉头,并不答话。太子又说道:“爱妃,夏侯公子救治本太子有功,快快备些酒席,好好答谢。”
太子妃踟蹰道:“殿下,母妃西去,如今正是丧期,宴请之事恐怕不妥。”
太子久无欢宴,已是心痒难耐,哪里忍得,当下沉下脸来:“正是因为母妃去世,本太子心痛难抑制,需要歌舞聊以慰藉;再者本太子劫后余生,难道你们不高兴吗?去准备,办素简一些即可。”
太子妃不敢再劝,叫来王公公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对夏侯逸笑道:“公子舟车劳顿,太子与本宫略备薄酒,还请公子赏光。”
夏侯逸想了想,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夏侯逸还有一事相求。”
太子爽快道:“你是本太子的恩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夏侯逸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夏侯逸有一位故友失散在外,多方寻找无果,还请殿下帮忙。”
“呈上来。”
太子殿下展开一看,眯眼笑道:“又是一位美人。今儿真是眼福不浅。好,只要她在落霞城,本太子一定会将她找到。”说罢嘿嘿笑了几声。
倚游心中恶寒,这太子殿下是沉迷女色到了何种地步啊。不知夏侯逸让他找谁,为什么她没有听诗浇她们说过。算了,关她什么事情呢,找到了人,可别被太子轻薄了去。
、入夜,无月,寒星两三点。
初春的夜晚仍是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