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人莽撞冒失,情急之下更是横扫桌椅,连人都不辨,为了避免被车轮碾压,贺丞搂住楚行云往一旁扑到,才躲开在小小的餐厅里绕圈转弯,调转方向的警车。
刘蒙把车停在楚行云和贺丞身边:“楚队!”
贺丞把楚行云从地上拽起来塞进警车后座,随后跳上车摔上车门。
刘蒙即刻把车开出别馆,冲开已经被撞破的电动门,如一阵疾风般疾驶在深夜之中,街火绚烂的公路上。
楚行云往后看,没有看到郑西河带人追上来,只听刘蒙喊道:“我把他们车钥匙拔了!”
这小子难得机灵了一回,楚行云踹了一脚驾驶座椅背:“夏星瀚呢?”
“在后备箱。”
“快去医院。”
刘蒙心有余悸道:“医院安全吗?”
楚行云捂着肿了一片的脖子,没好气道:“你以为郑西河占领全城了吗?只要咱们没死在海洋馆,他就不敢有动作。”
贺丞却道:“他不敢,他的主子敢。”
贺丞一出声,楚行云就发觉他声音不对。扭头一看,见他面色惨白,血糊了半张脸,额头上层出不穷的冒冷汗,衬衫被拉破撕裂,但凡露出来的皮肤都布满青青红红的伤痕,这才想起来刚才他以一敌三,境遇比他危险多了。
他撩起贺丞的衬衫下摆,立即闻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几乎铺满他整个脊背,缝了线的伤口终于在警棍碾压之下二次崩裂,并且顺着原来的伤痕撕开了一道新的口子,露出新鲜的皮r_ou_,此时从他伤口里淌下来的脓血混着新鲜的血液,交杂成类似于生r_ou_被烤焦的刺鼻的腥甜味。
当贺丞的伤口以这样血腥又惨烈的形式展现在他眼前,楚行云即刻失去了理智,吼道:“不管了,去医院!”
贺丞忽然按住他的手,勉力保持清醒的思维,道:“只怕还没到医院,就会遭到围堵。”说着顿了一顿,把楚行云的手捏的更紧:“去和平大道一号公馆。”
和平大道住的都是政客,警卫力量可以说是固若金城,除非郑西河真的逼宫谋反占领全城了,不然他不敢追到和平大道,不仅他不敢,他背后的人也不敢。
一号公馆现在是贺家老爷子退休养老之所,只是贺老爷子被各个国家邀请巡游外交,一号馆一直空着,只有一位保姆留守在房子里打扫卫生打理花园草坪。
一辆警车的闯入把她吓了一大跳,正准备呼叫警卫时看到楚行云从车里下来,“是楚先生啊。”
保姆在一号馆待了很多年,楚行云跟着阿姨初来乍到时,她就是家里的保姆,如今仍然是,虽然家里的孩子早就搬出去住各奔东西了,但是她很熟悉楚行云,更熟悉贺丞,所以当楚行云扶着跟个血葫芦似的贺丞进门的时候,险些被吓死过去。
一波惊吓还未褪去,刘蒙把夏星瀚扛进来又把她吓了一跳,一辈子从未见过血光的老保姆也成了伤号,被楚行云扶到大堂沙发上坐下,心跳快的几乎犯了心脏病。
楚行云用家里座机联系肖树,让他赶紧带着人和医生过来,然后紧接着联系到傅亦,傅亦已经听闻了风声,接到楚行云电话时已经赶到了海洋馆,但是迟了一步,狼藉惨烈的现场只剩下一滩滩不知是谁的血迹,还有一名被贺丞踹断胸骨扎破心脏的刑警,傅亦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对楚行云说:“死了。”
楚行云抓了一把纸巾捂住头上泡了水一阵阵胀痛的伤口:“全城搜捕郑西河,我有人证。”
“谁?”
“夏星瀚和刘蒙。”
“刘蒙?”
“嗯,刘蒙可以证明他涉嫌反水犯罪,袭击警务人员。”
傅亦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派人过去保护夏星瀚和刘蒙,现在市局恐怕还有郑西河的眼线,你们现在在哪儿?安全吗?”
“和平大道一号公馆,很安全,吴耀文有线索吗?”
傅亦叹了口气:“没有。”
楚行云思索片刻,忽然眉头一展,眼中乍泄j-i,ng光,似笑非笑道:“这个人真聪明,他给我发短信并不是信任我,而是想利用我引开郑西河,他把我引到外滩,郑西河自然会追着我,引开两路追兵,他想去哪儿都可以。”
傅亦经他一点才突破这层瓶颈,不禁气恼道:“我现在就排查每条出城的线路。”
“嗯,我马上过去。”
他把电话挂断,正欲拨给乔师师,忽闻老保姆惊呼道:“二少爷身上这样怎么弄的呀!”
楚行云当即把电话一撩,抛开公务回到贺丞身边,见他坐在沙发上煞白着脸紧紧咬着牙试图脱掉衬衫,或许是衬衫被血痂糊住黏在了皮r_ou_里,脱起来格外受罪。
“我帮你。”
楚行云跪蹲在地板上刚想伸手,就见他忽然用力把背后和血r_ou_糊在一起的衣料整面扯了下来,然后用力掼在地板上,白木地板瞬间被染出一滩血红。
楚行云愣了一下,贺丞摔东西的动作太明显,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摔给他看,他不知道贺丞是怎么了,为今晚的涉险而气愤吗?
好在贺丞很快变相解答了他的疑问,贺丞弯下腰双臂撑在膝盖上,冷飕飕的眼睛盯着地板沉声道:“今天晚上,你哪儿都不能去。”
楚行云忽然想起来了,方才和郑西河对峙时,他提过一句郑西河的‘主子’,也就是说他知道郑西河背靠着那一方势力,现在不让他走出一号馆这座‘紫禁城’,应该是怕以郑西河为枪口的势力围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