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却站错了队,从从前的一等国公,被降成了现在的清河伯。本朝历经几代,清河伯府再也没出过一个像样的人物,可以说早就远离了权利中心。
郑皎月的爹,是清河伯的嫡次子,很是闲散的一个人,当年同还是纨绔的林玉泽处的很不错,两人早年间就定下了要做儿女亲家。可惜苏氏进门后一直没能生出个男丁,倒是便宜了林博志。
“再看看吧,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忠勇侯夫人提醒道。
苏氏点了点头,自道省得。
她多年无所出,林博志继承爵位本已是木已成舟的事实。可如今她突然怀孕了,很有可能产下男丁,这爵位便没有林博志什么事了。
林博志这些年都是在前院跟着忠勇侯,心性倒是不坏的。可若是有人从旁挑拨,也不是不可能移了心性。
害人之心,苏氏没有,防人之心,她却是必须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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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潜这几日心情很好。
这在侍卫统领王潼看来,是件颇为诡异的事。
要知道他家王爷早就多年来喜怒不形于色了,尤其是王妃去了以后,他家王爷就更是喜怒难辨。
可谁知道,自从他家王爷去忠勇侯府赴宴回来的路上,出去溜了一个晚上的弯儿,回来就不大对劲了——脸上时不时还带着浅浅笑意不说,吩咐他们办事的时候,语气也和煦了不少。
之前书房里服侍的一个书童,不小心打烂了他的青玉石笔洗,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怪罪,轻飘飘地就揭过了。
王潼觉得很有必要找个道士或者和尚,来给他家王爷看看。看他是不是夜路走多了,冲撞了什么邪祟。
当然他也只敢心里想想,脸上是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的。
这天,萧潜吩咐王潼去城外的皇觉寺里,撤了去世王妃的牌位和长明灯。
王潼是越想越不对劲,那牌位是他家王爷亲手刻的,长明灯是他家王爷亲自去点的,当时还给寺庙捐了一大笔银钱,叮嘱他们要着人仔细看管,千万不能让这灯熄了。
过去的几个月,他家王爷除了给皇帝办差,就是去皇觉寺里守着王妃的牌位和长明灯。
眼下,他家王爷居然让他都去给撤走了。
不过萧潜既然说了,王潼自然是要去办的。
黄觉寺里,传达了萧潜意思的王潼心里惴惴的,将寺里的老方丈拉到一边说话。
老方丈听完他的描述,念了句佛号,老神在在地道出一句‘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
王潼哪里听得懂这个,焦急道:“方丈大师,您看是不是给我些个什么护身符、驱邪符之类的东西,我好回去拿给我家王爷。”
老方丈但笑不语,双手合十同他告了别。
黄觉寺隶属皇家,当今都对这位讳莫如深的方丈十分尊敬。他既然不愿多说,王潼也不好强迫,只得回王府复命去了。
回到镇南王府,王潼一路去了书房。书房下人却道王爷并不在前院。王潼便只好去了层香院。
照理说他一个侍卫,本是不方便出入后宅的。但如今王妃已经没了,他们王爷身边没有其他女子,便不用避忌什么了。
守门的小厮通传了一声,王潼进了屋。
一进去,他就吓了一跳。
他家王爷居然……居然面带微笑地在用细棉布一件一件擦拭已故王妃的首饰。
这给他吓得,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萧潜放了手中的东西,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问他道:“事情都办妥了?”
王潼压下心中的惊愕,点头道:“都办好了。”
萧潜又垂下眼睛,将擦过的首饰,一件一件收回妆奁里。
王潼看着他奇怪的举动,只觉得背后发寒。
……他家王爷果然中邪了!他方才就应该强硬些,就是抢,也要抢几个护身符、驱邪符回来的!
萧潜摆弄完手里的东西,出声道:“下个月太后的寿辰,你去让蕊香挑个好些的礼物。”
王潼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他家王爷特地准备太后的寿辰礼物,便又是怪事一桩了。
王潼是萧潜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从鬼门关救下的一个小兵,从此便一直被他带在身边。王潼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在慈幼局长大的,十几岁就从军了,萧潜可以说是他一生中待他最好的人。他待在萧潜身边有些年头了,也知道萧潜的一些过去——
萧潜的母亲本是个掌伺宫女,被先帝醉酒的时候宠幸了一次,不久便怀上了身孕。先帝对她也谈不上喜爱,随意给她封了个五品的美人,便不再过问了。
萧潜八岁的时候,他母亲病逝,他在宫中受尽人情冷暖。又过了两年,先帝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将他托给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照看。
太后育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照看自己儿女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萧潜。多年来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
萧潜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活到了十八岁出宫建府。
若不是他后来在战场上屡立奇功,自然也不会有今日的荣耀。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萧潜的一声吩咐,打断了王潼的思绪。
王潼应喏一声,转身便去找了蕊香。
蕊香从前服侍岑锦,岑锦去了后,她便挑起管理镇南王府庶务的担子。
王潼简明扼要地转达了萧潜的命令。
蕊香眼波流转,心里自然有些纳罕,但她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我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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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