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相信她竟是阮家那个不详的白子,他感叹她心有丘壑,绝非池中之物,可惜了如此女子,若非她的地位和出身,比起阮絮来,他倒是更愿意……
祁澈一叹,收起惋惜之色,转身对剩下的三女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
“本王想去宝殿上香,可是并不认识路,可否烦请三位帮忙引路?”
阮酥再好,不过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白子,没有办法帮他达成所愿,可是阮、白二女,可是真正的名门贵女,他看中的,始终还是她们背后的父亲和家世。
等所有人都离去,佛音阁的竹帘方才轻轻掀起,白色蟒袍的男子缓步踱出,沉音大师与他揖了一礼。
“让太子殿下久候了。”
祁念摇头微笑。
“不,老师,方才我看了一出好戏呢!”
沉音大师看着自己身份最尊贵的弟子,面上露出一丝笑。
“皇后前些日子便着人让老僧举荐几位世家女,方才那几位,殿下可看实在了?”
他一个出家人聊及这些儿女姻缘多少有些尴尬,但毕竟涉及最心爱的学生,沉音大师还是想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祁念摇头浅笑,也不着急回答,撩袍便坐在案前的古琴旁,指尖微曲,一曲平沙落雁便在山庙上空空灵响起。
见太子已凝神曲谱,沉音大师暗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琴声中是最藏不住情绪的,几个拨弄便把鸿雁之远志,逸士之心胸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生而尊贵,与生便是储君的人选,偏生却有一颗淡泊名利的心,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另一边,阮絮、白蕊、祁澈几人方还没走远,突听到这意外的琴声,不由心中一跳。
……难道是?
阮絮与白蕊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目中看到了彼此的猜测。虽然琴声出自沉音大师之手也有可能,然而会不会也有可能是太子祁念?
两人这样想着,均不肯再在五皇子身上浪费时间。
阮絮给抱琴使了一个眼色,虚扶了一下额,不胜柔弱间似乎便要跌倒,好不容易站稳,才娇羞怯声道。
“不好意思五皇子,我有些不适,不能陪你去宝殿上香了。”
祁澈目中闪过一丝冷然,却很快消失不见,和颜道。
“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对上那有些疏离的笑容,阮絮莫名有些紧张。
“谢过五皇子,有丫鬟陪着就够了。”
祁澈不再多言。目送阮酥主仆走远,白蕊简直咬碎了一口白牙,懊恼自己比这个贱蹄子慢了一步。正思索着找个什么借口溜之大吉时,却听祁澈淡淡开口。
“白小姐是不是也有要事?”
明明是含笑而出的话语,落在白蕊心上竟生出三月冷寒,她思量了一秒,也不敢得罪五皇子,勉强道。
“并无要事,只是看阿絮一人突然身体不适有些担忧罢了。”
“是么?”
祁澈眯了眯眼睛。
“是本王疏忽了。祝玉,看看阮小姐走的是那条路,我们跟上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不妥倒也方便。”
白蕊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着,可迅速又生出庆幸和幸灾乐祸。好你个阮絮,得罪了五皇子看你这么收场。
琴箫合奏
果然等黑脸侍卫祝玉探清了阮絮主仆前去的方向,祁澈面上一瞬阴寒。
“噢,本王倒是不知佛音阁旁边还有客院。”
“奇怪,我记得阿絮说她是住在寺北那边啊……”
白蕊不着痕迹地补充,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生生闭了口。
祁澈果然脸色更难看,他知道自己和太子祁念完全无法比,然而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子,偏生因他母家权倾,便处处要高他一着,在宫中被人不待见也罢了,竟然连小小的臣下之女也看不起他!
他心中怒海翻波,不由加快了脚步。
几人还没有走到佛音阁,忽听一阵悠扬的箫声在空中响起,几个音转便和那琴声合为一束,声音大气磅礴,却也呜咽幽冥,到了最后竟让这志高气远的乐章多了几分柔柔缠绵意。
“是谁在奏箫?”
祝玉上前跃上树梢探视,禀道。
“是清平郡主。”
闻言,白蕊心中五味陈杂。刚刚清平和他们一起出门,却很快寻了个借口自行走开,当时她还高兴少了个对手,不想人家根本不削和她们为伍,而且还留有后招,若里面抚琴之人真是太子祁念,那她们显然已经输了先机!
而祁澈目中也一片波澜,既然她们无心,那他只有使些手段娶上一个了,到那时还不怕没有外家扶持?于是他状似无意地朝白蕊伸出了手。
“走,我们也去看看。”
见他突然这样亲昵,白蕊心中警铃大作。作为白家的嫡次女,她被家族寄予了厚望,在太子妃未明前,她可一分一毫不想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更何况还是不受宠的五皇子祁澈?!
纠结间,忽听前方一声折枝,白蕊循声看去,红色腊梅后立着一个俏生生的背影,不是那阮絮还是谁?
“阿絮,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绕过祁澈三两步走上去,“五皇子担心你,我们还说来看看你。”
可走近一看,竟是那艳色冷颜的阮酥,想起自己昨日当面编排人家的话语,白蕊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原来是阮家姐姐。”她福了一福,“昨日是妹妹不懂事……”
往日里她断然不会做软俯低的,不过现在和五皇子独处,她生怕祁澈有什么不轨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