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要拍的,就是这场戏。
偌大的浴池里已经放满了水,蒸汽腾腾。试过水温之后,谢卓言披着件浴衣坐进去,等感觉到浸没到他的小腹,这才把浴衣脱下来丢到一边。
他以前从没注意过自己是怎么洗澡的,但是呈现在银幕上的姿态必须要好看。洗澡怎么才能洗得好看?说来惭愧,他昨天在酒店浴缸里对着镜子练到大半夜,都快泡脱水了。
坐在浴池里,像这样赤/裸着上身,任由摄影机对着他拍,谢卓言还是点害臊的,但他接这部戏就是希望证明自己。这或许是他的最后一部戏了,他只能抛开一切杂念,必须做到最好。
好在,谢卓言好看的不只是脸,他骨子里也有种迷人的姿态,不用刻意装模作样搔首弄姿,挺直脊背就只是坐在那里也很赏心悦目。
蒸汽从浴池里袅袅地挥散出来,云雾迷蒙好似仙境。少年皮肤白净骨骼纤细,坐在水雾朦胧的浴池中,轻抿着红唇,鸦羽般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隐隐遮盖住白皙的背,浸润了水的发梢更加乌黑有光泽,和白皙的肌肤色彩对比无比鲜明,好像一副用桐烟墨细细绘成的美人沐浴图,就算是京都技艺最高超的画师出手,也画不出这样的美人来。
透过朦胧的白色水雾,贺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好像被猫抓似的痒,咽了一下口水,在门帘外窥视了片刻,忍不住掀起门帘闯了进去,装作很纯洁无辜的模样:
“殿下,我找了你半天了。”
见他闯进来,太子虽然很意外,微微蹙眉,但是也没追究他的冒昧冲撞,没有召侍女进来,自己从一旁拿过浴衣穿上。
“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浴衣,被热水浸泡过得皮肤有点红润,嘴唇更是鲜红,但是表情仍然是如高岭之花般,正直不可亵玩的端庄模样。
此时的谈昱年纪不大,色心不小,一个没忍住,竟然抓着太子的衣襟,掂起脚尖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太子脸色微微一变。
或许是这个亲吻实在太过于纯洁,他除了脸色差了一点,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当这孩子是表现和他亲昵。但是,对这时的谈昱而言,他心里种子早已萌芽了。
……
这场戏拍完之后,谢卓言死命地拿袖子擦起了嘴唇,似乎在嫌弃什么。
离他不远的贺漓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顿时有点恼怒。
其他人和他拍吻戏都是恨不得ng几百次,有谁跟他拍完吻戏会一直擦擦擦的!
“擦什么。”贺漓皱着眉说。
谢卓言不理他,很嫌弃地一直擦嘴唇,贺漓生气了。“你擦什么。又不是没亲过。”
谢卓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像无视他一样转过去,赌气擦得更起劲了,贺漓把他脸掰回来,这次是深/吻,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他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放过。
“谢卓言你是不是故意的?”尝够了他唇上的滋味以后,贺漓餍足地眯起眼睛,“故意刺激我是想怎么样?”
谢卓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你有妄想症啊?”
他这副模样让贺漓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把他扒光了按地上,但是偏偏又不能够这么做,几乎要憋屈疯了。谢卓言却不管他难不难受,转身就走,去外面换衣服。
门外传来争执的声音,岳导似乎在教训什么人:
“……没背过剧本?剧本都不背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老子从业二十三年还么见过几个台词都背不熟的!不是态度问题就是弱智!不背剧本你当个屁的演员!还整天带着一堆记着进来晃啊晃,想红你好好拍戏不行吗?别把记者带到片场里来!”
“——没时间?你一天天的比皇帝老子还忙啊?你他妈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自己看看谢卓言,人家什么咖位你什么咖位?人家一天要跑八百个通稿还是能挤的出时间,你他妈的比他还忙啊?就你这态度,难怪演了十几年了还是作配的命!”
谢卓言出门的时候无可避免地和他们撞了个正着,笑笑和岳震华打了招呼,岳震华摆摆手示意他快去换衣服,随后继续教训夏启未。
岳导正在发脾气,他很少见到这种态度恶劣还敢跟他摆架子的家伙,眉毛都竖起来了,伸手指着夏启未。“明天之前把剧本都给我背熟了,不然我就换人!”
谢卓言不动声色淡淡地看了夏启未一眼,心里其实有点发虚。夏启未倒是一点也不淡定,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挑衅。
谢卓言走出门,发现已近黄昏。这一带完全就是宫殿的海洋,连片的金瓦红墙,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连绵的大殿金顶上,熠熠生辉。
空旷的殿宇内没什么隔间或者遮挡物,为了方便起见,剧组还是拿军用帐篷在门外搭起了简易更衣室。
谢卓言一边换衣服一边心事忡忡。他很担心是不是看见了什么,要是他和贺漓接吻真的被人看见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贺漓的声音。
“谢卓言,你在里面吗?”
谢卓言警觉地抬起头。狭小的帐篷里,要是他跑进来保不齐又回发生什么事,谢卓言没敢吭声,希望他知趣点赶紧滚蛋。
但是显然,贺大公子就不是那么知趣的人。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没人的话那我进来了?”
谢卓言裤子还没穿好,急忙把外裤往上一提,匆匆忙忙抓着拉链往上拉。
好死不死,裤拉链忽然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