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宁。”
“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击溃了白非衿。她的眼前,不仅有帛宁,还有他身后刺目的红色抢救灯,而自己,浑身鲜血,疯了一般。梦幻与现实重叠,在她眼前交织出一个无法置信的景象。
她的后背靠着墙,仰望着面前俊美冷漠的男人,苦笑,无畏,奈何,生与死……太多太多无法割舍的东西,横亘在他们面前。明知道那是个无底洞,还是义无返顾地跳进去。就像她做的那个梦。她梦见帛宁守了自己一夜,温柔的,静默的,心通心,意达意,真正的爱与情,沒有阴谋,沒有陷阱,沒有背叛与失望。她不怪帛宁闯入了自己的梦,可是她恨自己根本沒有办法抗拒这样的梦。
她恨,自己爱着帛宁,爱得这么深。
“我一直在等你。”白非衿感觉眼睛又开始酸涩起來,她深呼吸,暗地里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直视那双深邃深沉,像夜之海水一般的眼睛:“我做着有你的梦,呼吸着与你同样的呼吸,我逃亡国外,我不怕死地又回來了,我听说你结婚,我还在长街上遇见你从我面前经过……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去找你,想跟你说说话,哪怕就一句也好……可是,为什么等來的不是你,却是这该死的天意!”
“天意,天意是什么,白非衿?”帛宁靠近她,声音隐隐有着海水的气息,湿润强大:“我从來不信什么天意,我只相信我自己。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会继续等下去,但我不是,所以我來找你了。非衿,跟我走吧。”
他伸手去碰白非衿,白非衿却避开了,悲伤的眼眸,映出通透清澈的倒影。
“找我?为什么?为什么已经决定來找我了,还要这么晚來?你究竟在犹豫什么,你究竟还要我伤心多久!”她的泪水又溢出眼睛,大滴大滴滚落脸颊,哭什么呢?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都会有流泪的冲动?一只手抚摸她的脸,擦掉她脸上冰凉的泪水,落在她的下巴上,微微抬起。
好美的眼睛。
为他哭泣的眼睛。
“非衿,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还会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吗?”帛宁看着她,薄唇,挺鼻,眼睛似云如雾,浓眉如出鞘宝剑,英俊挺拔,充满不容置疑的霸气,他就那样看着她,说的话,却隐隐有一丝祈求。
白非衿转身就走。
那只手牢牢拉住她:“不许走!”
一时僵持,末了,帛宁脱下身上的西服,从后面包裹住她的身体,紧紧抱住她:“非衿,我知道,你的爱如高天明月,渴求不可得。但我还是有些私心,今天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答案,让我们彼此都死心呢?”
“……”
“非衿,说吧,说了我就松手,再也不打扰你了。”
怀抱里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虽然两人都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那些无法抑止的情绪,顺着每一丝空气,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寸若有若无的空间,真实地传达到内心的深处。太痛苦了,怀抱的温暖与内心的颤抖形成对比,折磨着两个人。
也许帛宁这句话奏了效,再也沒有他的世界,算什么世界呢?
他想就此与她一刀两断吗?不,不能,不可以,怎么才能让他放过她,容许她在梦中与他在一起呢?
白非衿缓缓开口,那是平静的,带着汹涌泪水的诉说。
“我还能说什么呢?明明是你,做尽了坏事,将我的生活彻底毁了,如今你还要我的答案。帛宁,如果你爱过我哪怕一刻,你就会感受到我的痛苦。那种生死不得,想忘却忘不了的痛苦,像刀子嵌在心中,一动就疼。人离开心脏就活不成,那么我也是的,可是心上的刀子太多,不想割心,就必须承受着心如刀割,你懂吗?帛宁,你赢了,我再也忘不掉你,你满意了吗?这个时候,你还想要我什么答案呢?”
白非衿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几不可闻。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可是又不得不纠缠在一起。她忘不掉他啊。
帛宁一震。
如果她想忘了他,是不是……只有死才可以……
仿佛一道闪电劈裂黑暗的天地,转瞬光明,闪亮刺目,混沌的世界立刻变得清朗。他和她仿佛置身于一个静谧的幽境,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溪流湍急,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她真的,还爱着他。
帛宁疯狂吻着她的头发,胳膊收得更紧,气息灼热:“你爱我……非衿,我知道的……原谅我那样逼你……因为我爱你……”
帛宁不是个擅长讲情话的男人,一句“我爱你”足以让白非衿为之感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特别想让时光静止,不要倒流,不要前进,就这么静静的停在这一刻,让她永远活在里面,再也不出去了。
“帛宁,”她急急的,声音都快要扭曲了,想一切为爱疯狂的女子,迫不及待,却又患得患失:“帛宁,帛宁,帛宁……”
沒有一个女子,像她这般,会在如此幸福的时刻,只会紧张地喊着他的名字。她的手在他身上乱摸,在找着什么,直到帛宁将自己的手地给她,她才稍微镇定下來。
“帛宁。”啊,她的帛宁,就在她身边,不会松手了:“你以后,再也不要说放手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听了很难过。”
“我不知道,但我以后,再也不会忘记。”帛宁轻轻吻在两人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