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他,焦急地问。
他咝咝地抽气,我更急了,迭声问:“小混蛋,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楠楠……你刚才推我……我……我撞到墙了……疼……头疼……背也疼……”,他的声音柔柔软软地,像含着一汪汪水儿,源源婉婉的委屈随之汩汩灌入人的心底。
天呐,可心疼死我了!
我搂着他,给他揉后脑勺、揉背,眼泪唰地砸出两大颗,“还疼不疼的?我给你揉,你不疼了,要告诉我。”
“嗯……”,他的头伏在我的肩窝里,软绵绵地应了我一声。
他的手圈着我的脖子很是用力,我怀疑我按揉的技术不好,很可能导致他更疼了,刚才我推那一下该不是撞坏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我惊慌失措,我可犯下大罪过了……
不敢再给他揉,又是心疼他,又是责怪自己,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冲外掉,哽声说:“可青……你……你是不是……很疼啊……到底撞哪儿了……你告诉我啊……咱们去医院看看去……你要……要是疼得厉害……你揍我好了……呜呜呜呜……”
我真怨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大的劲儿呢,我甩开他的手,不就成了吗,我发什么贱啊我,我干嘛要推他呀,呜呜……我的小混蛋被我弄伤了……
越想越可怕,越想越自责,越想越后悔,越想越伤心,我泪不可遏,大哭特哭,伤心欲绝,把衣服袖子都浸湿了。
在我的哭声中,小混蛋又说话了,软糯糯地招人疼,“楠楠,你再给我揉一下下吧,你揉揉,我就不会那么疼了。”
咦……
慢着!
似乎声音听着挺受用的……
倏地,我眼泪止住了,瞬间倒吸回眼眶。
你大爷的,姑奶奶我心疼你,反被你个小王八蛋的给忽悠了!
我怒了!
我很怒,十分之怒!
赔我眼泪来!
不假思索,两只手给他一推,跌死他个□的才好呢!
手里还拿着田继戎送我礼物,塑料袋子被我的动作和力道弄得稀里哗啦响。
没想到,我那么有力地推他,他抱得我死紧,一推之下居然没有推开他,反而被自己的力道弄倒,脚下一滑,我被他压倒在地上,脑袋撞着地面,“嘭”的一声闷响。
“咝——”,我倒吸口冷气,天呀,好痛……
这头疼,恰遇着我被小混蛋骗的窝囊气,又回想今晚受的白眼气,几番搅合之下,我的眼泪立马彪出,像冲破水坝的洪水,直泻而下。
轮到小混蛋慌了,他急昏昏想要扶起我,“楠楠,你摔着了?我给你揉揉。”
我不领情,反手挥开他,哭叫着说:“你滚……你……你给我滚……”
实在好痛,我缩在地上成一个虾米状,自己捂着自己的痛处,自己心疼自己,滚,你个死混蛋的,给我滚远点,再不要见到你!
我紧紧捂着后脑勺,缩成一团,嘴里呼哧呼哧地抽气,眼泪凌乱地滚满我的面颊,就是不理睬他,任凭他扑在我的身上,任凭他嘴里道歉,任凭他……
我只是不理睬他,“只是”这样不理睬他,我理睬他有什么用,换得他来骗我的心疼?
我夏楠楠没那么傻,骗我一次,别想骗我第二次。
这样暗暗想着,我的眼泪似乎流得更凶猛了,不断有泪滑过我的耳际,或是浸入鬓边,或是滴落地面……
黑暗之中,一个湿漉漉、冰凉凉的什么悄然贴住了我的面颊,不需要睁眼看,我也能感觉出那是他的脸颊。
心底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股恨意,我松开捂着后脑勺的手,一巴掌呼到他的脸上,“啪——”,没有人的夜晚,巴掌声异常响亮,我的手都麻掉了。
我以为我打他这一巴掌能让他给我滚远一点,谁知,他两只手臂宛如藤蔓一般,紧紧缠在我的身上,令我动弹不得。
他湿漉漉、冰凉凉的脸贴着我的面颊,轻柔摩挲,说的话坚决非常,“楠楠,你打我,我也不离开你。”
听他这句话,我心中更恨,反嘴一口,啃住他的脸颊,打定主意,要他吃痛离开我。
我让你接近我,我让你害我心疼,我让你……
我让你滚,你为什么不滚?!
我让你滚,为什么不滚?!
既然你赖着,那我啃死你,咬死你,都是你自找的!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由心至身,由内至外,无一不毒,谁敢接近我,谁就要被我的毒给毒死,包括死混蛋程可青。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条蛇,假如是的话,我尖利的牙能戳破程可青那薄绢一般的皮肤,给他的脸颊咬出两个牙洞,把我全身所有的毒素注入他的体内,毒死他拉倒算完,那我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一边啃中他的脸蛋,一边狂流自己宝贵的眼泪。
啃咬他,我的心,疼得连自己都受不了啦……
为了不让自己活受罪,我只好松口,放了他,冷冷地说:“滚!别趴在我身上。”
他不吱声,遭我啃咬那么大的劲儿连哼声也没有,他只顾把自己湿漉漉、凉冰冰的面颊贴住我的脸,与我脸上的湿漉漉、凉冰冰的泪水交印在一块。
我咬住唇,心中十分绝望,这个人怎么弄得我这样难受?
他凭什么?
我又发狠,给了他一巴掌,嘴里胡乱说:“你滚不滚开的?!你不滚开,我继续扇你耳光,扇得谁也认不出你。你赶紧滚开,别赖在我身边……”
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