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把背心上的痕迹和气味冲掉,就泡在那睡觉去了。8点半施言就起来了,因为秦明旭打来电话,问是吃了午饭返校,还是在路上吃午饭。早在前两天秦明旭父亲单位出车带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就约好了,不要家家都派车送了,互相搭车走就可以了,而秦明旭就是坐施言家的车走。其实是因为车里不坐满,父母必然要跟去送一趟,已经上了大学的他们现在并不喜欢父母这样“贴心”的行为。
计划是吃过中午饭才出发,所以还有一个午饭的时间可以与家人在一起,那麽上午就不需要陪父母了,何况他们的父母多有客人来拜访。於是这一帮又聚到公园去打扑克(各家都有过节来送礼的,在公园不受打扰),王丰把前两天他们去爬山没有照完胶卷的相机拿来了,里面还有10多张胶卷可照,其实他们已经照完2卷了。因为这胶卷以及洗照片都是公费,所以王丰是要大家把剩下的都照完,好走前把胶卷都给父亲一起去冲洗。
这麽一个家门口的公园谁有心照什麽啊,都抢著玩牌。王丰无奈只有在他们玩的时候,胡乱为他们照几张,施言突然站起来了:“别照了,给我留著。你先替我玩。”
施言一走,秦明旭就问大家:“他干什麽去了?不是又找黑诺去了吧?”
王丰答:“这还用问啊!”
众人也是一致同意王丰说法,这情况在他们这里不新鲜,以前也常常发生。施言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就要离开一会再折回来,原因从来都是一个:黑诺。
施言压根没有掩藏过自己离开的原因,都清楚地说:要去接黑诺放学、要去给黑诺送东西……,他们也曾经开玩笑说过,这比对女朋友还细心。施言的回答是:当然要比对女朋友好啊,女朋友哪里有黑诺重要。既然施言都那麽看重黑诺,他们自然也是见面客气,虽然黑诺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却也可以做到点头之交。施言对黑诺的照顾是谁都撼动不了的,也冲突不到他们利益,所以也没有人多问、多说,无非就是施言有个贫贱之交。
最主要的是,他们看得清楚,是施言要和人家做朋友,不是黑诺看中施言的价值攀上来的。而且说实话,看不出黑诺是有什麽动机的人,从高一“拣烟头”事件认识他,到高二被他们武力欺压,黑诺都不会是趋炎附势、伏低做小的人。所以才有在施言把他护在羽翼之下以後,黑诺在态度上对他们没有什麽变化;对施言也同样不会卑恭(打架、球赛送水);而另外一方面,黑诺在学校没有因为施言这麽个大靠山有一点点的特殊优越感,甚至开始估计宁愿绕道走也要避开他们的。他们猜或者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施言把他看得如此重要。
“又去找黑诺,他现在做什麽呢?”, 秦明旭在见过於瑶以後已经都知道黑诺没有上大学:“还以为他学习多好呢,不是说是文科班的才子吗?”
邱林松替黑诺说话:“不是说他考试的时候病得厉害,无法答卷嘛。他本来就是文科班的才子,又不象咱们都是抄出来的。”
“听文科班那些说他平日成绩是不错的,如果不是赶著这寸劲,还不早上了重点。施言平时那麽小心不要他病著,还是病在这节骨眼上了。”王丰也感慨施言的无用功。
“你看他什麽时候不病著?干巴巴的一副营养不良相。你们还记得高一时施言叫他恐龙不?施言说他就一副骨头架子。”秦明旭实在无法理解,怎麽施言鄙视的一个人转眼就变成宝了?
这些家夥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施言已经带著黑诺来了,或者说是押著黑诺来了。一觉醒来的黑诺,想起晚上的情景脸还发烧呢,慌张地把衬衣、衬裤都洗了,其实裤子上什麽都没有,只是衬衣上少许痕迹。想到施言今天就要回大学了,心情就黯然;去收拾明天上学的书本呢,又会开朗不少。所以黑诺就在整理著去年的习题册、辅导资料。
施言的到来要黑诺惊喜,以为他会睡懒觉,然後就直接走了呢。被施言拉出来是喜悦的,在听见去公园还有他那些哥们的时候,黑诺就不肯前来了。以前和施言这些哥们也打过交道的,虽然不多,可黑诺也没有什麽回避他们的。今天黑诺却别扭的不愿意见他们,施言哪里肯任他心意,强拉著就来了。
见面大家都互相招呼、问候,施言发现黑诺不象从前见到自己哥们时自在,秦明旭看见黑诺的手,直接就问他现在做什麽工作呢,手弄那样。黑诺的脸上有羞愧,施言才反应过来,为什麽黑诺不愿意见大家。
“他没上班,复课呢。”施言不悦地先回答了。问王丰拿了相机,就拉著黑诺走来了。
看著沈默的黑诺,施言停在他面前:“我们都是混进大学的,只有你是真本事。”
“你是要我惭愧吗?你们都是大学生,我还要复课呢。”
“复课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怎麽会是你的错呢,我自己没有考好的,如果我平时多用心,怎麽会考不上?”黑诺这不是说场面话,高考成绩下来以後,他不知道多少次暗自悔恨自己平时的轻漫。这麽多年的学习生涯中,黑诺从来没有全力以赴地对待过学业,从心底他就不想做一个拔尖生。所以落榜後,他才觉得对不起父母供养他读高中,痛苦梦想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黑诺,如果复课要你自卑,我会内疚,你是想让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吗?”施言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