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站起,去拉楚玉翘的手,羞羞的不肯,他索性直接去揽柳腰儿,那般硬朗冷峻的男人,在小娘子面前却热乎乎的勾缠。
她艳羡的心都疼,很早这种情绪就已堆积,只是不惮流露。
忆着刚嫁入周家的喧杂热闹,新房满目的红,她身穿凤冠霞帔,流苏盖头遮面,绞缠着手儿。那般小女儿的温柔羞怯,只盼嫁个良人,一生一世。哪会想着有此日,众叛而轻离。
悲呛由生,朝周振寰望去,但见他甩着衣袖,和二夫人凑近说话,竟连瞧她一眼都不无所谓。
银牙将嘴唇咬的血迹斑驳,你随意便想忘记,我偏要让你永生都记得。
......
玉翘出了房门,却站在廊上挪不开步,对张可儿,她恨又怒,而此时,却多了些许悲悯。休离的滋味苦,她痛彻心扉的尝过,实不好受。
周振威瞄瞄她,眼眸一闪,唇角起了笑意,小娘子心肠软的很,见着坏人落魄,就把人家害她的祸给忘了。所以老天爷公平的很,就得让自已这般铁心铜肺的来配她,护她,不让她再上当受骗,又着了人家的道。
“笨啊!”忍不住给她吃个爆栗,见着白瓷的额显了红迹,觉得下手有些重,又舍不得的去揉揉。
这个坏人!玉翘瞪瞪他,莫名其妙的就欺负她。
她悻悻欲走,恰看见红书萎缩着肩,站在月拱门一边角,没人搭理她。
有些丫鬟婆子路过时,故意坏心的撞她一下,再指指戳戳骂两句,她也一声不吭,低眉垂眼的受了。
玉翘心沉了沉,急步朝她走去,至跟前停下,红书见着忙要行礼,被她拦下,径自抿唇说:“红书,你主子做错事,已给了休书,待会就驱逐出府。”
红书肩膀一抖,头垂的更低,玉翘拉过她的手紧攥住,殷切道:“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我定好生待你,日后不让你受丁点委屈。”
顿了半晌,红书才抬头看她,眼神感激却又异乎平静,微微摇了摇头:“谢四奶奶好意,奴婢从十岁起,就一直陪在我家小姐身边,早已习惯这种日子,无论此后怎样艰难,除非小姐赶我,总是不离不弃的。”
玉翘鼻一酸,又怜又气,嗓子暗哑带着哽咽:“笨啊!”怎有这么笨的丫头,让她忍不住想掉眼泪。
想了想,她开始取下头上那枚镶金滴翠凤钗,解下粉玉耳环,褪下手上的金镯子,看看周振威曾送她的翡翠串子,犹豫了下,抬眼看看夫君,并无阻拦之色,索性也一并从肘上撸下,用鲛绡帕子四方裹住,塞进红书手里。红书惊诧的看她,摆着手不肯书,她突然就动了气,狠着声道:“你今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总有用得着的去处。往后走投无门,定要来找我,可听到没?”
红书含着眼泪点头,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却听传来二夫人尖声凄厉的叫:“杀人啦!快来人呢!”
周振威面色一黯,疾步朝房内奔去。
待玉翘喘着气,提着裙摆与红书一前一后进入房内,皆怔的说不出话来。
周振寰半倒在椅上,痛苦的嘶喊,一手捂着半边脸,血如全涌的顺着指缝往来喷冒,很是骇人。二夫人手忙脚乱的用帕子替他擦拭,边指着张可儿痛骂。
张可儿半跌在地上,一枚头上戴的锥形簪子死死攥在她手里,露出半短的锐利尖儿洇着浓血,染红的指尖,而她发丝凌乱,脸上神情狂乱,笑容鲜艳,转眸瞧到走过来的红书,突然哀哀凄凄哭了:“红书,这个男人害惨了我,你来扶我起来,我们回家去。”
“好!我们回家去!”红书温言哄着,半蹲着拿出帕子替她把脸上泪痕抹了,又拉过她的手,取下簪子扔在地上,复又将她手上染的血擦掉,张可儿任由她搀着扶将起来,相互挨靠着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不许走,振威快拦住她们,我要报官把她抓起来!”二夫人声嘶力竭的吼。
已走至周振威面前的红书,顿住步,抬眼看了看他,不卑不求,等着他下令。
“去吧!好自为之!”周振威撩袍让开了步,眉峰一凛,声音简短而平静,却带着赦免的允诺。
红书点点头,从玉翘身前走过,无言无语,甚至没看她一眼。
就这样,擦肩而过,今生再不相见。
......
周振威不晓得今是第几次叹气了。
小娘子自从回房后,就闷闷地上了床榻,翻了身背对着他,用锦被掩着面,仅见柔弱的背脊一抽一颤的,哭的起劲。
“好啦!不哭了,再哭眼肿得跟个核桃般,就丑的很。”把她连被拥进怀里,亲亲乌油油的发丝,汲口幽香味儿。
“你走,不要你管。”抽抽噎噎,好不伤心。
“我是你夫君,怎能不管你!”周振威劝慰:“你忒是心肠软,张可儿恶事做尽,天理不容,得此惩罚本就咎由自取,否则,人间何处才有正道?”
“红书没有错。那个笨丫头。”默了默,又有了哭音。
“那是她自已的抉择,你已仁至义尽,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周振威咬咬她小小如蕊耳垂,轻笑道:“你看你把我花了几天几夜,自个亲手一个个研磨出来的珠串儿都送人了,你让我去哪里说理去!我心里也委屈,你怎不来劝劝我?”
“你.....!“玉翘本含着些泪,哭哭戚戚的,被他这么一打岔,那股子悲伤意,竟褪去了些。
作者的话:总有刁民想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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