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又片刻……
最后,顾倾城不得不承认,洛白来的很是时候。她觉着,或许自己可以排个细作去西偏殿偷学按摩,这实在是个很好的办法。
下午之后顾倾城一直卧在床上,时不时动下腿就是她一下午的工作。沈玉锦的身子虚,不但体现在弱不禁风说病就病,也提现在很能睡的地方,可见以后是爬不了山淌不了河的体质。这万一爬着爬,淌着淌着突然想睡了,连张床都没有,然后晕晕乎乎间定会被人扔下,然后自生自灭。
顾倾城倒回床上从洛白来睡到到洛白回去,后来洛白有来了次,于是再从她来睡到她走。再睁开眼,在月光的剪裁下,依稀有个人影。
顾倾城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碧兮。
“碧兮,帮我倒杯水。”
那人影默默将茶水递到她面前。顾倾城接过,喝完,递回去。月光下,接过空茶杯的手骨节分明,她想了想:“碧兮,你是不是又减肥了?”又想了想“你不用减,我以后给你一大笔嫁妆,定为你觅得一个好夫婿。”
那手接过茶杯,放了回去,顺便点了支蜡烛:“是我。”
烛光是红色的,是上好的蜡油配了极粗的灯芯,很亮且很红。岳乾陵转过头,是个刁钻的角度,带笑的样貌很是温暖,顾倾城生生扭曲的觉得很是恐怖。
“你你你你你你!”
岳乾陵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银针,那银针烁烁闪光:“本王今日路过,看见你跪着,特意来关心一二。”
顾倾城说:“你出去!”
岳乾陵朝她走过来:“噢。”他手里还举着那根针。
顾倾城很小的时候曾因为太闹腾,大冬天的坠过河,且泡了不短的时辰。捞起来的时候只剩半口气。近一个月,活泼且泼辣的顾倾城在床上偎着汤婆子喝着药,三日一次的被扎成刺猬,美其名为舒血活络,防止风寒入体。总总两个月,总算有活泼且泼辣回来,且圆满的泼辣至死。
自此,顾倾城对药和针埋下了难以言喻的恐惧,看见药就想吐,看见针就开始抖。
她一骨碌的溜进被窝:“岳乾陵!你给我出去!”
一不留神,顾倾城给提足了音量。外面守夜的碧兮哒哒哒的光着脚跑过来,闭着眼睛就开始念:“小姐你叫沈玉锦,年芳十七,能歌善舞会诗词,是我朝第三代皇帝掌局的三品侍郎沈保林的庶出三千金!”
顾倾城:“……”
岳乾陵:“……”
难得心平气和的将碧兮赶了出去,顾倾城开始赶屋子里的另一个,她看了眼房梁。
不得不承认,岳乾陵逃跑的技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速度。
继续耐着性子解释,岳乾陵含笑收起银针:“本王原也想按摩,但毕竟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他笑着看向顾倾城“便忍了下来,改为扎针。”
这约莫也是欠揍的。
估计碧兮还没睡熟,顾倾城压着声音:“你现在可以走了。”
岳乾陵耸耸肩:“本王大老远的来看望你,你还没谢本王呢。”
“行,”顾倾城咬牙“我谢谢你。”
岳乾陵皱眉望天:“长夜漫漫,本王无心睡眠呐。”
“那你去寻花问柳。”顾倾城咬牙切齿。
岳乾陵想了想,苦恼:“本王不喜欢那种女子。”
“你去找小倌。”顾倾城牙咬的咯咯响。
“哇!”岳乾陵指着她“你居然知道小倌!”双手抱胸“哎呀呀,好可怕。”
顾倾城一个枕头扔过去,:“滚!”
岳乾陵一把接住:“啧,这么凶,皇兄会看不上你的。”
顾倾城脱口而出:“你既知道我是你皇兄的人,你还来做什么?”
一模一样,这与很远又很近的那一天一样。在一个繁星璀璨的夜里,顾倾城于岳乾陵说的话一字不差。
两人具是一愣。
岳乾陵一笑,小虎牙很可爱:“我感觉你今天不开心,就是来看看你为什么不开心啊。”回答的也是一般无二。
现在的天空里没有一颗星子,一轮残月孤零零的挂着。
顾倾城的鼻子没来由的酸了酸,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荒唐,也许,也许,在那属于她却不属于的沈玉锦的过去里,是有人理解的吧。
“诶,”岳乾陵说“你鼻涕好像要流下来了。”
顾倾城:“……滚!”
肯定是错觉,错觉!
岳乾陵笑着端详了会儿顾倾城的表情,然后很高兴的滚了。
顾倾城想,他约莫是脑子坏了。
时间如流水一样飞快,阳光很暖和的一日,顾倾城掰着手指头粗略一算,她已经入宫五日了。五日里,有人和乾朗吃饭,有人和乾朗看花喝茶,顾倾城说没有不开心是假的,毕竟她才死了一年,自己的男人就这么敲锣打鼓的给她添了这么多妹妹,顾倾城有些难过。不过难过中少许安慰人心的是,岳乾朗至今只睡了一个人,而且那人和以前的自己长的一般无二,这样顾倾城就有了很多理由来安慰自己。岳乾朗心里面还是有她的。
磕完盘子里最后一粒瓜子,顾倾城拍拍衣群,站起来。
“桃兮,你前些天说哪儿有桃花来着?”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的只有一个月,顾倾城来到时,正是桃花凋谢,嫩绿色枝叶正积极往外繁着,翩翩粉色里一抹抹嫩绿很是别致。
以前觉得这些诗词文绉绉的绕口,现在细细品味开来,却想苦茶,回甘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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