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向身子不弱,从前也没怎么见你受风寒,这回怎么病成了这样?”
“看着来势汹汹,其实也不算大事。大概是生了融儿之后身子还未补好,才会这样。”谢珺侧身拉着谢璇,“听说信王要去雁鸣关了?”
“嗯,明儿就走。姐夫说的吧?”
谢珺点点头儿,“恐怕待会阿玖也要跟着卫远道过来,他们三个有事商议,咱们姐妹在这儿打发时间。璇璇,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了——”她咳嗽了两声,拿茶水润喉,挥手叫人全都退出去,神色渐渐严肃,“元夕那夜我出去赏灯,碰见了胡云修。”
胡云修?已有许久没听见这个名字,谢璇乍听之下倒有点陌生。
“我看她并没死心,恐怕还在做梦。”谢珺哂笑了一下,“那晚她跟明珠说话,话里话外,还是从前的意思。她年纪也已不小,就这么吊着,恐怕将来胡家还是会想法子把她往信王跟前塞——毕竟论姿色容貌,胡云修也不算太差。我知道信王待你好,只是这种人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你要觉得信王能解决了而坐视不理,等她真凑到了跟前,再想打压就难了。”
她最末的语调有些低落,谢璇觉出些不对来,“姐姐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我就是白嘱咐你。”谢珺避开谢璇的目光,“说到底,人跟人哪有平白无故就对你好的?若说是男女两情相悦,那也是瞧着枝头的花儿好,等真的摘到手里看腻了揉碎了,就还有许多的风景来分神。信王殿下固然也与旁人不同,只是璇璇——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听姐姐一句话,哪怕信王待你再好,你也不能失了自己的主意,一味依赖于他,该培植的臂膀还是得一个不落的培植。所谓的男女情爱,闲时自娱就好,不能太放在心上。”
这番话听得谢璇心惊,她坐得更近,“姐姐,是不是姐夫待你不好了?”
“也不是不好。”谢珺沉默了片刻,到底没对妹妹隐瞒,“有个姑娘对他,也是胡云修对信王的样子。我从前不闻不问,前两天……”
谢璇霎时猜到了后头的意思,想起许少留时,不由得暗生跬怒,“姐姐染风寒,难道也是跟这个有关?”
“这倒不会。”谢珺摇头,“我虽也迷失过,却也知此事实属寻常,只在早晚罢了,思前想后,就只是担心你。璇璇,信王待你好,我确实看在眼里,你待他如何,那年元夕他因附逆之罪下狱的时候,我也瞧出来了。这一年里你跟信王的相处,确实叫人艳羡,只是你毕竟年纪小,他固然处处宠着你,却不可能这样宠一辈子。朝堂上信王日渐得重用,将来想往他跟前凑的何止一个胡云修?而他越走越高,又哪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像现在这样护着你?往后世事多磨,该你担当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来担当,不能总想着依赖旁人。你也该早作打算,成为真正的王妃。”
谢璇认真听着,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出神。
当初谢珺初嫁,她看着许少留的温柔,看着夫妻二人自客气疏离到蜜里调油,着实是欣慰的,尤其是许融出生之后,更是为姐姐高兴。然而成婚三四载,到底也是走上了老路——
许少留是因为朝政还是因为私情接受了那个女子,谢璇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从此后谢珺就不再是许少留心头唯一的女人。如果那个女人有心机有手段,恐怕不可避免的,就会像其他府邸般,有妻妾明争暗斗的事发生。哪怕谢珺未必把她放在眼里,却也会如蚊虫般烦人。
所谓的一人一心,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又是多么艰难!
谢珺长篇大论了一番,目光里渐渐有了当日做恒国公府大姑娘时的从容清醒。
她待嫁时就因陶氏、罗氏和谢缜的事情,对所谓男女情爱没报什么期待,即便如此,跟许少留腻味了两年,如今抽身出来理智以待的时候都难受得辗转反侧,寝食无味。似谢璇这般跟韩玠感情极深的,若是有一日碰见这样的事情,该是有多么难受?
谢珺不愿谢璇也深陷其苦。
“我这说虽难听,你也该琢磨琢磨,可别嫌我多事。”她叹着气,拍了拍谢璇的手背。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谢璇瞧着她的面色又有些泛红了,连忙递了茶水给她润喉,“从小到大,除了姐姐,从没有人教我这些话。其中好歹我分得清楚,姐姐不要见外。”
——这是谢珺心头滴血的经验,谢珺没有强作伪饰,肯将这样难堪的事说给她听、劝解她,那自是因为疼爱唯一的妹妹,不肯见她重蹈覆辙。
这样的好意,谢璇自然明白。
只是还是心疼之极。
她原以为谢珺和许少留会是个例外,以为谢珺终究托付良人,能够厮守终老,谁料走着走着,也还是不可避免的踏上了老路。
其实细算起来,那些最终归于疏离客气的夫妇,在年轻的时候,谁不曾许过相守之诺,说过甜言蜜语?也许年轻的女子都觉得自己是例外,却只有在诺言消散,新人欢笑之后,天真向往被磨平,才明白世事无情,来来去去都是凡夫俗子,能有几个例外。
谢璇心中感叹,又觉得悲伤,凑过去贴在谢珺的肩头,“姐姐说的,也是我害怕的。就算是依树而生的藤蔓,也该有自己的筋骨,否则没了树的支撑,就只会烂在泥里。佛经上说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我不能靠着玉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