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欣慰之余,却只能强忍住感动的泪水,抑制情绪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请你过来。”
福英见德珍要言归正传,立时神色一正,洗耳恭听。
德珍放开福英的手,走回纱窗下,望着窗外道:“我想让福姐姐今晚突发病症,而且要一病不起,然后明天我自会请文大人为姐姐医治。”说到这,顿了顿:“这事有一定的危险,还望福姐姐慎重考虑,就是不答应也无妨。”
听了德珍让她做的事,福英吃了一惊,全然不解的望着德珍,半晌才平静道:“好。”
一个“好”字落下,德珍浑身一震,猛然回身,震惊的看着福英,问:“你可知我要你做什么吗?你就答应!那可是欺君大罪,是让你和文大人一起合谋,帮我做出患病的假象!”
福英显然不知德珍的意图,很是吓了一跳,在当场愣了好一阵子,竟又对德珍一笑,道:“若是小心行事,也不会让人发现不是?奴婢自然要答应。”
看见福英故作轻松的样子,德珍眼中霎时溢满泪水,她忙背过身去悄然拭泪。
福英此时却又蛾眉一蹙,提醒道:“德常在想要以此,避去现在的风头,固然是好。可您要知道,您已经身在此处,能避得过一时,可避不过一世。”越说越发忧心:“德常在刚得晋封,地位还不稳固,若此时就病居不出,只怕皇上会——”
话没说完,福英的声音戛然而止,顿了片刻,道:“还望德常在三思。”
德珍拭干眼泪,再次强打起精神回身,道:“我明白福姐姐的意思。”
后*宫嫔妃众多,稍淡出皇上的视线,就可能落得被淡忘的下场,从此再无恩宠可言。而一个无恩宠的嫔妃,要在后*宫中生存是步履维艰,甚至还得受宫人的气。
看着神色坚定的德珍,福英不解道:“那为何……”
德珍徐徐行至靠墙的矮柜旁,如玉白净的手指缓缓拂过各式精美的首饰,幽幽道:“福姐姐你忽略了一件事,这天下是由皇上做主,可这后*宫却是有太皇太后做主。而这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最维护的就是祖制规矩,岂会喜欢搅乱后*宫秩序之人。我从越级晋封,并且还与皇上相携而行,就这两点便不容于太皇太后。若我再趁势得宠,只怕太皇太后更容不下我,到时就是佟妃想护我也护不得。”
说到此处,德珍侧面看了一眼震惊难言的福英,低声道:“福姐姐认为,皇上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嫔妃,忤逆一手将他养大推上皇位的太皇太后吗?”
而且以当年,太皇太后对孝献皇后一事的处置手段,难保父兄不因她遭劫。可如今的乌雅家,再经不起任何风雨,所以哪怕只有一点的可能,她也要先将它扼杀!
想到这里,德珍目光一凛,缓缓移动的手指一停,从诸多首饰中执起一支只有一宫主位才可佩戴的金步摇,转头盯着对福音道:“如此一来,我只有暂敛锋芒,徐徐图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金步摇一分一分的插进她的髻中。
“珍妹妹,你不是一直期盼着出宫,怎会……”看着忽然变得陌生的德珍,福英惊讶之下,不禁称呼一变。
德珍垂下眼帘,道:“此一时彼一时。”
福英闻言一怔,无语凝噎片刻,她深深一福:“德常在保重,奴婢告退。”
*
福英走后不久,南织堂又热闹起来。
二十多名敬事房宫人,带着那架明黄色的步舆停在了南织堂外,再次引起了周边宫人的侧目。
敬事房总管太监顾问行,对这一切视若平常,也对小许子递来的荷包自然的收下,笑呵呵的向德珍伸出一只手道:“请小主上车。”又睨了一眼南织堂门口三寸高的门槛,提醒道:“小主仔细脚下。”
德珍轻轻点头,将左手搭在顾问行的手背上,款款跨过门槛。
一出明德堂,德珍就感到来自四处不明的目光,她微微低眸,看了看身上这袭佟妃赏赐的夏袍,神色坦然的走入步舆。
“起——”随着一声尖细的高唱,八人所抬的步舆稳稳而起,浩浩荡荡的行出迎翠殿。
此时,宫灯初上,夜幕降临,整个西苑忽然之间变得静谧而安详。白日里触目即是的亭台楼阁、苍松翠柏,在此刻已模糊在暮暗的夜色中。唯有如镜平滑的太液池,有粼粼的水波摇曳着月影,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坐在高于众人的步舆上,德珍吹着夏末习习的晚风,看着波光粼粼的太液池,不知为何想起了玉玲,想起了那晚玉玲就是带着满心的雀跃与华美的梦想,坐上了这步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夜恩宠后的失宠,直到佟妃有意的提携才复又得宠,以至今日成为倚靠佟妃生存的菟丝花,不知哪日被弃,只能小心翼翼的侍奉佟妃!
忽生的念头,让德珍胸口猛的一紧,她手一下死按住胸口,转眸看向不远处灯火璀璨的瀛台,心里暗暗一阵惕然。
在这心思辗转间,已至瀛台的正门翔鸾阁,步舆停落了下来,顾问行在舆外恭请道:“到了,请小主下车。”
德珍闭眼,定了定心神,走下步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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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始承恩泽(四)
临近中秋的夜晚,月色很好,淡淡的一抹白光,透过纱窗,照入了高阁之内。
顾问行顺着月光朝窗外一看,不过三十多岁却已往下掉的眉梢微微一皱,旋即却是笑得一脸灿烂上前,走到垂着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