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这样的福气呢?单从这样说,历史上的陈后,现在的阿娇都比不过她,卫子夫始终不算输家。
第二天一早,阿娇就提出要走。
她的脚早就好了,只是舍不得卫子夫一对可爱的儿女。
眼看天一天比一天凉了,等下雨了就不好走了。再说她一直没有踪影,接应的人也该急坏了。
阿娇说走就要走,温衡和容止最舍不得她,一直缠到她说以后再来看他们才同意阿娇走。
阿娇不认识出山的路,自然是王永安送她出山。温衡闹着要去,也跟上了。卫子夫抱着容止,站在院子里目送他们走到人影都看不见了还站在那。
她站在秋天的太阳里,想到的却是皇后问她的问题。如果她能得蒙恩宠,她会不会后悔?
卫子夫抱紧怀中的容止,坚定地再一次回答自己:不会。
天家之中,只有君臣,哪有夫妻?
以色侍人,悲哀。她与王永安这一辈子,胜过人间无数。
卫子夫轻轻地亲了一口容止,问她:“容止,冷不冷?娘给你加件衣服吧。”
山风秋瑟,到了正午时候才缓过点温度来。等到了下午,阿娇才到了蓝田县上,王家父子送到这里阿娇说不用送了才回去。
阿娇穿着的是卫子夫拿棉布新给她做的衣裙,所以在这县城上并不惹人注意。倒是天生的不凡容貌,叫人对她多看两眼。
青石板的路面,木头的小酒楼,沿街叫卖的小吃。阿娇沿着县上一个老头给她指的路,终于到了县上最为偏僻的一处客栈。
这是原先约好的见面地方,但是因为阿娇出了意外,也不知道原来等着的人还在不在这。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店中根本就没有生意,但却打扫的很干净。老板娘正在柜台后有模有样地唱着小曲,声音妩媚动人。阿娇连问了两声,才把她从曲中唤了出来。
老板娘被打断了,有些不快地转过身。她估摸着三十左右,柳叶眉,水蛇腰,穿着一身合身的衣裙,风情万种。她慢慢抬起头来,有些不快。“都说了这几天歇业,歇业的,门口没有牌子啊。”
这倒是真的有,但阿娇不得不进。
老板娘没说完的话在一见到阿娇后戛然而止,她喜上眉梢地望向阿娇,快步走出来关上门后,规规矩矩地拜倒在地。“竹歌见过主子。”
竹歌?接应的人的确叫竹歌。
阿娇没有答话,只看着她。果然见她解开衣裳,露出手臂上纹着的太皇太后钟爱的蔷薇花,又细细说起几年前的匆匆一面。阿娇这才相信,放松下来,扶起她:“我原来还怕,你等不到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竹歌一边引阿娇上楼一边轻声说:“属下真的急坏了,不过属下想主子说好是在这里见面,绝对是路上耽搁了。”
阿娇便简略地把不慎迷路误入深山,又踩中了猎人夹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太皇太后生前掌控汉宫里里外外,手底下自然有一套放心得用的人手。
除开明面上的,还有一些散落在民间各地,收听消息,作为耳目。正好长安城周围的蓝田县有一个,正好可以作为接应。
这夜阿娇就在客房中住下了,竹歌就睡在她隔壁。以后该怎么办,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暂且在这蓝田县中住下吧,听竹歌说宫中传来消息期门军在她坠马的地方足足把方圆十里都翻编遍了。
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谁知道现在安不安全?
阿娇虽然叫刘彻说傻,但是这点上却灵光了。
期门军虽然撤回来了,但刘彻更大的顾虑是怕事情宣扬出去。
自从拿到阿娇确切毒害武安侯的证据后,刘彻就几乎肯定阿娇这是离宫出走了。但是不管阿娇想不想回来,他都要找她,即便她不想回来了,也该当面告诉他。
张汤自然是暗访的不二人选,刘彻在一个午后风轻云淡地告诉他皇后失踪了,叫他去寻回来,
至于为什么失踪?这绝对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
张汤按捺住错愕,躬身退了出去。
虽说依据时间范围,皇后最多只是到了洛阳,但张汤还是在全国最大的几个城市如邯郸、临淄、陶(山东定陶)、睢阳(河南商丘县南)寿春(安徽寿县)、洛阳等地严加搜寻,对出入城门的年轻女子多加注意,梳理街道,盘查新来人口。
阿娇叫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她就住在长安城附近。
竹歌的客栈虽说偏僻,但到底是在县上,新来的人总是打眼。阿娇想来想去,还是叫竹歌把客栈卖了。又看好了蓝田山脚下的一处院子,找了个晴天搬进去了。
阿娇叫竹歌和宫里断了联系,这是最保险的办法。至于吃穿用度,阿娇陆陆续续地往宫外送了一些珠宝首饰出来,现在全都叫竹歌取了回来。
蓝田山脚下稀稀疏疏住着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跟阿娇住的最近的是一户姓牛的人家。
阿娇同竹歌搬进来的第二天,他们就上门拜访了,还问有没有帮忙的地方。民风淳朴,可见一斑。
也是托他们的福,阿娇才知道汉代稍微富裕点的人家过冬都要打炕。
原来,炕在汉代就有了。
原来,这不是东北人民的专利。
阿娇再次刷新对古人智慧的认知,转头兴高采烈地叫竹歌去县上叫人打炕。冬天,还是两千多年前的冬天,很冷的。
到了初冬,早晚果然就寒气逼人了。遇着雨天,点上买的柴火烧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