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上林苑离宫前,御辇停住,她才被刘彻推醒迷迷糊糊地醒来。刘彻先下了辇,又去搀扶阿娇下辇。
天上的云细细碎碎,像春天落在水面上的柳絮,遮掩住了明月只留下一圈澄亮的光辉。
原来,已经天黑了啊。
她轻盈地落到地面上,玉兰早从后面的马车赶了上来,给她系上大氅。刘彻牵过她,朝新建的离宫走去。
上林苑大修后,她每回同刘彻去的都还是旧日离宫。这座新修的宫殿还是第一次来,宏伟华丽,处处透着大气典雅。美极了,一看就不同于从前巍峨却内敛的汉朝风格,这座宫殿已经有了刘彻的个人风格。
等到两个人换完衣服出来时,晚膳已经备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坐车都是一件特别累人的事情。所以尽管离宫精心准备的全是合她胃口的,她也只是用了一碗饭就觉得饱了。
刘彻看她累了,没有拘着她去练书法丹青,带着她在新宫里走了会就当消食。看她发困,就放她去洗漱了。
然而叫人尴尬的是,不知道是叫热水蒸走了困意,还是新宫殿的新鲜感。阿娇真躺到榻上,竟有些睡不着了。
她抱着刘彻的胳膊东扯西问起来:“这座宫叫什么名字啊?”
“还没有取名字,不过刚刚有了,承光殿。承皇后之光,怎么样?”他一边躺下来一边说。
“啊?”这取名也太随意了吧,不得有什么寓意象征吗?
刘彻越想越觉得好,还真就这样定下来了。叫什么名字当然是刘彻开心就好,修上林苑东方朔不也极力反对吗?他痛心疾首地说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就差没有说刘彻会变成纣王那样的昏君了,偏偏刘彻赏过他之后照样修。
大兴土木,用人不拘一格。他有着少年人的锐气,实在不像是爱惜羽毛的人,他是个看重实际的人。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看重她的名声?
这么希望她成为千古流芳的贤后?
她想来想去,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夜好梦,她完全没有体会过换床换地方就睡不着的感觉。相反,干燥蓬软的被子和熟悉的怀抱叫她睡的香甜。
她惬意地睁开眼睛,壶漏照例放在她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她换算了一下,才五点啊。为什么有种好不容易放假了却醒的比鸡的感觉呢?
不要不要不要……
她在被窝里面打着滚,嗯,床很大,被子也很舒服。然后就滚入了刘彻的怀抱,他正睁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她。
他到底是为什么比定时闹钟还醒的这么及时的,昨天还表扬你有年轻人的朝气来着。大帝啊,前三十年睡不够,后三十年睡不着这话你没有听过吗?
还是只要能干出一番事业的皇帝都要起的早?她记得前世不知道是在哪看到的,说是康熙天天三四点就起来了,几十年始终坚持着。
不可能吧,没有必然联系吧。
天天不早朝的君王多半是昏君不假,但是陛下啊,咱们都出宫了。就小小地赖床一下,最多也就一个时辰这样子,也不至于变昏君吧。
能够在冬天的清晨,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还有比这跟幸福的事情吗?
没有的!于是阿娇坚决不肯让他起床,刘彻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就屈从了。
两个人就在被子里聊起天来,叫外殿听着说话动静但是一直没有叫人的玉兰都和紫荆备好了热水。结果,没有想到还真的只是单纯的盖着棉被聊聊天。
躺到了七点,才叫人起来服侍洗漱。用早膳时,刘彻告诉阿娇他一会要去看看期门军的训练,问她要不要去,顺便骑骑马。
好啊,好啊。
听说骑马,阿娇果然就兴奋起来。扑闪着大眼睛就答应了,等她换完骑装看到刘彻骑在马上,她也要闹着要骑马。
玉兰就劝她,说如今冷得很,去的时候还是乘辇去。
她想到从前冬天跑步的经验,摇摇头,骑上了牵来的黑美人。黑美人乖极了,她把从前卫青教她的一些训马小技巧用在它身上,它马上就领悟了。
刚开始的大概一刻钟,她都觉得自己是策马江湖的女少侠。简直是风华绝代的帅啊,直接可以去拍雪山飞狐了。等到骑了半个时辰后,冷冷的寒风像刀锋割在她脸上,真冷啊。
她错了,她有点后悔。
她微微一拽缰绳,黑美人会意地慢了下来。
刘彻勒住马,回头问她:“怎么了?”看着她冻的通红的脸,他马上就明白了,“春陀,辇。”
吸取这个经验教训的阿娇到了期门军驻地后,不肯骑马跑跑了。只四处看看,刘彻自然不能这么闲散,他是一军统帅。期门军更是他的心头血,是他费尽心力建造的第一支亲军。
叫春陀跟着阿娇后,他就骑着马走了,去期门军训练营地。
军队营地,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马就是全副披挂的将士。
略转了转,阿娇就回了春陀为她找好的营帐。
春陀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独伺候过皇后,他小心翼翼地上了茶就退在一边。
等到刘彻将近午时回来时,明明只是当隐形空气的春陀却好像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没办法,虽然娘娘看了一上午书,没有用着他别的地方。但是伺候皇后伺候不好了,陛下那可是要真生气了。
两个人就在营地简单地用过了膳,下午刘彻又出去了。要不是顾念阿娇在这,他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