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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不如跟着岳三过去,趁岳三大闹,他说不定可以趁机把对方的老大干掉。
但上天不会给阿道拨乱反正的机会。
岳朗死了,他的尸体上遍布伤痕。对方的老大喜欢鲜嫩干净的小孩,但他并不是恋童癖,而是虐待狂。
岳朗死前经历了人世间所能经历的所有痛苦,还没撑到岳三出现,就死了。死后他的尸体被对方老大扔在双方常常爆发冲突的街区,被岳朗抱了回来。
岳三的脸上是绝望吗?好像是,但又不仅仅是绝望。
他的仇恨是一团幽暗的火,在岳三的身体里静静燃烧着。岳三抱着岳朗从街道上走过,阿道看着他,突然感觉到害怕,他逃了,逃回属于他的巢穴。
岳三没有流泪,他抱着怀中小小的身体,体温尚在,魂魄已逝。到了至绝的哀伤,原来是哭不出的,也说不出的。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把岳朗锁好,为什么要出门,为什么没有更早回家,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碰到阿道。
为什么要出生呢?为什么不早早地死去,不用感受到任何的痛苦就消失。为什么非要这么辛苦卑屈地活下来,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为了让他以为可以重新得到幸福,重新有了希望,然后再用最残酷的方式把他的幸福和希望一起夺走吗?
岳朗的血浸透了岳三的衣服,他们就这样走过长街。街上的人带着各异的神情看着他们。
那些注视和窃窃私语没有在岳三心里留下一丝涟漪。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有没有必要活下去,他该带着岳朗的尸体去哪儿?
他累极了,可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细细的声音在对他说。
我还不能死。
这个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压过悲痛后的麻木,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抱着孩子,身体带着他回了家。他在卫生间里给岳朗还未僵硬的尸体清洗血污,可是血越冲越多,岳三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的岳朗回到平常白白净净的可爱模样。
他的泪水在这一刻才爆发出来,岳三撕心裂肺的哭嚎着,他用一切可以发泄的方式去发泄他的痛苦。
淋浴头被他砸坏了,水冲出来混着岳朗的血,把整间浴室染红。
岳朗看着自己满是血的双手,终于明白,他就是凶手。
是这条污秽的街道杀了岳朗,他就是这条街道的一份子,是他杀了岳朗。
“”
一声令下,工作人员立刻冲进去把小孩抱出来,拿着大毛巾把他裹住擦干。
良砚仍然站在浴室中发抖,工作人员给他递毛巾,他一把挥开,用恶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滚!”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良砚立刻反应过来,手脚无措的说:“对不起,我,我……”
导演:“他还没出戏,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在演这几场戏之前,良砚已经酝酿了很久的情绪,一直憋着,等到现在才一起释放。
张力和情感渲染都到位,可是自己的心情却有点拉不回来了。
他一个人蹲在浴室里哭了起来。本来今天这几场戏就很催泪,工作人员们都是为了不影响工作硬挺着,现在结束了,见良砚哭成那样,一个个都绷不住了,哭声零零散散的响了起来。
正式表演和揣摩角色不一样,等到他真演了这段,便觉得岳三的痛苦和绝望都在他身上活过来了。
良砚难过得无以复加。眼泪一开就再也忍不住,表演时他还要分出一丝理智控制自己,现在他心里的难过才能毫无顾忌的宣泄出来。
他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拍,这样哭丑不丑,蹲在浴室里哭了很久。
突然,他被人暖融融的抱住了,良砚抬起头,是扮演岳朗的于书云。
他认真的看着良砚说:“我没有真的死啦,你不要哭了。”
于书云的安慰打开了良砚另一个悲切的开关,他把于书云抱在怀里,搂着他哭了很久。于书云可能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居然也有耐心一直站在浴室里陪良砚。
许久,他才奶声奶气的说:“我脚好酸,良砚哥哥你能不能背我回酒店。”
良砚点点头站起来,眼睛通红,他哽咽着让于书云等他一会儿,自己冲进化妆室换干净衣服。
于书云的身体暖暖的,小小一团趴在他的背上,胳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良砚边走边掉泪,也不在乎这一路上有没有人拍,有没有人看。
“良砚哥哥,我真没有死,你不要哭了哦,你不哭的话我请你吃冰淇淋。”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