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涵那一次请客,请了不少人,我去了,汪鑫也去了,像这样私人请客的场合,县委书记和县长一般不会同时出现,今天王清涵请客,我和汪鑫前脚后脚一起出席,这样的机会应该不多。我之前以为汪鑫不会去,因为他中午有个应酬,那是必须他亲自参加的,没想到汪鑫在那边敬了几杯酒,又赶过来参加王清涵的宴请。这汪秃子,把情人看的比公务还重。
王清涵在城东又开了一家新店,还是以烟酒为主,王清涵新店开张,请了三桌,都是大王庄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王清涵不但生意做得好,手里有钱,还是大王庄的人大代表,加上汪鑫的关系,她的请客,自然会有不少人捧场。
第一次见面,王清涵给了我比较深刻的印象,不仅是她的美貌,还有她的阿庆嫂式的机智,所以,当王清涵给我打电话,说是略备小酌要我今天中午务必赏光的时候,我爽快就答应了。
那次,我和王清涵的哥哥王清远同一席,坐的还近,经别人介绍认识后,我们聊了好一阵。王清远看似有些木讷,熟悉之后,也是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王清远给我的第一印象不会很差,至少比想象中要好。
两天之后,王清远屁颠屁颠跑来我办公室找我。
“林县长,我送侄儿去保育院,顺便来看看你。”
“请坐,你请坐。”
王清远的突然造访,这让我略略有些意外,因为我知道王清远不是特别善于交流的人,更不喜欢吹牛拍马,我们仅仅就在酒桌上交谈过,最多算个泛泛之交吧。当时我还有些担心,就怕他有什么情况,有什么事要求着我。
大王庄有个机关保育院,收取三岁以上学龄以下的小孩。这个保育院是公办的,除了向家长象征性收一些费用,大部分经费由县财政提供。这样的保育院有些福利性质,一般只招收政府机关的干部子女。王清远的侄女应该就是王清涵五岁的女儿,王清涵这个女儿听说就是跟汪秃子暗中结合的产品,听说而已,事实如何,不得而知。王清涵之前有一个男孩,在读小学。王清涵生这个女儿的时候,属于超生,被计生委罚了几千元款子。王清涵有的是钱,这区区几千元对她来说,就像大河里的牛澳颍骚味都没有。我听说王清涵这个女儿差点也被打掉当了“海军”,王清涵有身孕后,在外地躲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到大王庄,这时已经挺着大肚子了。在一次计划生育突击大会战中,城关镇社区工作组发现了大腹便便的王清涵,于是一伙人簇拥着把她送到镇里,要强行采取措施拿掉孩子,王清远看到情况紧急,马上去找汪秃子。汪秃子闻讯大惊,又不好亲自来,就派秘书立即赶到城关镇,这个秘书找到镇党委书记,偷偷传达县委书记的指示,要他手下留人。县委书记亲自说情,镇党委书记哪有不应允之理,当然乐的做个顺水人情,这个孩子就这样保住了。
“林县长,我早听说你是个豪爽之人,也没有什么官架子,那次在我姐那邂逅,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你,果然也是性情中人。”
王清远这个人实在,不说谎,不卑颜屈膝奉承人,他说看得起我,那就是真的看得起,他认为我不错,那就是在他眼里,我谷子真的就不错。在官场,我听到的好话奉承话也不知有多少,简直可以说是车载斗量,但从耿直如王清远的嘴里听到赞扬的话,还是让我有些激动,有些沾沾自喜。
但我嘴里却谦虚地说:“清远啊,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我林谷也是,并没有与众不同,我虽然在县长这个位置,分工不同罢了,有什么架子可摆?”
“话是这么说,但说归说,做归做,毛主席他老人家也说了,我们的干部,不管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但现在的官场中人,有官本位思想的人大有人在,你看看,有几个不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有多么了不得,又有几个真正把自己当成人民的勤务员?”
毕竟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毕竟做过红卫兵的头头,语言痕迹脱不开那个时候的烙印。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不想与王清远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就把话题引开:“清远,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
“林县长,不是我打小报告,我们学校的校长,就是一个官不大,架子粗的人。你知道吗?我去他办公室找他,比来县政府找你林县长还难。”
“也许是你们关系不太好吧?”
我猜测这个王清远自持有汪秃子这层关系,平时一定也不是很谦虚,校长不愿意见他,是因为看不起他。
“当然,我不会拍他的马屁。我王清远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瞧不起我,我更瞧不起他。校长怎么了,我不尿你,你什么也不是;大学文凭又怎么了,要不是荒废学业,我王清远至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你们不过是命运比我好罢了,生逢其时,又有什么了不起!”
王清涵这一说,捎带也把我绕进去了,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说完这句话,伸手挠挠头,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我倒不会去介意,王清远说的也有道理,十年耽误了多少有志青年?
我从茶几二层隔板拖出茶具,亲手给王清远沏茶。
“林县长,你不仅是领导,你还是家。”
我给王清远端茶的时候,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个王清远今日怎么了?怎么成了马屁大家?
“这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