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龟一下子被震住,嗫嚅半天才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对中国画不感兴趣,您这一提我倒想起来啦,好像中学语文课本里,有范曾画的插图,尤其是鲁迅作品。他那么有名吗?哪天去研究研究。”
说着突然看一下手表,直截了当地道:“人太多啦,刚才排队白白浪费半小时,我现在得走!有办不了的事找我!老徐能办的事我都能办,老徐不能办的事我也能办,怎么样?”他的话倒也不算狂,但伍春兰却不那么喜欢听,望着窗外笑道:
“我的事儿不值一提,不敢劳您大驾!您还是去忙您的吧,祝您为天地生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登时觉得伍春兰过于尖酸刻薄,替毛海龟难堪,但毛海龟没半分不好意思,认认真真地道:“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成朋友,凭我和老徐的关系,相信很快就能拿到您的电话号码,您信不信?所以,还不如您现在就把电话告诉我!这样我也好快点离开,即成全了你们也不耽误我!”
我正盘算怎么帮伍春兰租房子,闻听此言吓一跳,这假洋鬼子疯啦!刚要阻止,哪想到伍春兰灿然一笑,立刻报出自己电话号码,毛海龟像捡了金元宝,乐得屁颠屁颠的,一边咽口水一边把电话号码输入手机,拿着一袋吃的和一杯可乐,潇洒地一挥手,扬长而去。看得我目瞪口呆!
伍春兰望着门外的毛海龟,淡淡地道:“真以为自己是情圣!”我赶紧道歉,她掏出手机,面露得意之色轻飘飘地对我道:“没事,我马上更换手机卡,他不过拿个空号而已。”我立刻为之语塞,这两人,针尖麦芒,都不好惹!
“徐先生,来之前我到网上查了一下,这个高档小区有房出租,而且我已经跟业主通过电话,价钱可以,风景不错,还靠近湘江,就是偏僻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其它可供我选择的?”
我看看手机上的地址,不熟悉但仍然在心里说:就是有也不告诉,何苦没事找事,因此推杯站起来淡淡地道:“别看株洲和湘潭挺近,但我们平时基本不过来,还真不熟悉,先去您联系的这家看看,如果您满意当然好,不满意我再想办法!租房子肯定不是难事,您觉得呢?”
伍春兰含笑点头。
于是我开车载着伍春兰,在导航仪指挥下直奔那个小区。房子相当高档,豪华装修,没住过人,租金当然不菲。伍春兰根本不在乎,满意得不得了。没费任何事,就在中介的帮助下签了租约。只不过伍春兰没带身份证,由我代签。然后,我又在伍春兰指挥下,去宾馆拉行李,路上伍春兰的手机响了几次,估计是毛海龟发来的短信,她看了以后冷笑一声,催促我先带她去买手机卡,现场直接把旧卡折叠报废。后来又要买床上用品,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顿忙活,我自己安家都没费这么大的劲儿。楼上楼下一趟一趟跑得像三孙子,整整折腾到晚上八点,差点把我累死。
伍春兰尽管不必负重,可是至少也得跟着我跑,来来回回点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看样子比我还辛苦。
“伍小姐,没什么事我就要回去啦。汽车停在楼下,这是钥匙!”把一切都搬进房间,我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伍春兰靠在门框上喘息,一时答不出话来。这小娘们真敢拿我当苦力使唤,忙到现在,我连中午饭还没吃,可她连句客气话都没有,我一甩腕子,当啷一声把汽车钥匙丢在茶几上,但语气很谦卑。
“哦,谢谢,您去洗洗脸,我请您吃晚饭!”伍春兰终于缓过气来,闻听我要走慌忙站直啦,白皙的脸上布满红云,好像还有些愧疚。我笑了笑道:“很晚啦,我还得赶回湘潭,您休息吧!”
伍春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道:“那好吧,您把车开回去,交给你们校长,等我用时再去取,今天太谢谢您啦。以后我一定请客,好好感谢您。”
回去的路上,我先给黎锦打电话汇报,黎锦正在长沙飞机场与夫人道别,让我等等再打。放下电话就收到一封短信,伍春兰发来的,深表谢意之外提醒我这是新号码!我突然想起,伍春兰话少得出奇,除了才见面时那几句话,再就是让我干这干那。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这人绝对不是服装贩子!她能是干什么的呢?同门师兄弟,认识十几年,来往密切,黎锦甚至黎锦老婆娘家的亲戚,我比自己的掌纹还熟悉,但实在猜不出伍春兰来历。车进湘潭市区时,黎锦来电话,让我把车开到第一大桥桥头等他。
想起那架华丽的红秋千,我呵呵笑着打趣:“那是好地方,洗浴中心啊。”到达指定地方以后把车停好,又找到上次那家米粉店,没几个人用餐,我要了一大碗牛腩粉,本来担心老板能认出我,一直没敢抬头。谁知老板不在,老板娘张罗这张罗那,压根没空搭理我。边吃粉边望着南海道,那红色的秋千不期然在脑海里晃荡,伍春兰羊脂玉一般的俏脸也随之出现在脑海里,一时间,我甚至感觉身体发生变化,马上意识到这是对黎锦不敬,怎么可以亵渎师兄的亲戚。
半个多钟头以后,黎锦拎着一袋水果独自出现在桥头,当时我正靠着栏杆,望着洗浴中心发呆。根本没想到黎锦会静悄悄出现,被他吓一跳。
“我让司机先回去啦,这辆桑塔纳既然她暂时不用,我先开走玩几天。”黎锦笑着解释,同时俯身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