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著黑暗的天花板,听著婉媚酣睡中柔和的呼吸声。
我对她说了个谎话。
我告诉她,那个幼稚园的校。可是毕业后她便举家移民了,我们之后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也完全失去了联络。
我已经把她忘记了,也从来没想过会再遇见到她。
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
我隐瞒的是之前发生的事。
事实上我和廖凤仪的关系绝对不只限于普通同学──我们是情侣!她是我的初恋情人,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所有和凤仪有关的物件,相片、小礼物、邮件、学校的校刊……一切一切我早扔清光了。剩下来的,只是她在我脑海中留下来的记忆。
今天晚上,这些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再一次的占据了我的整个思绪。只要我一阁上眼,她会在我眼出现!她──十七岁的凤仪!
那一年,我十八岁,还在念中七的高级程度会考班。我念的中学是间由天主教教会主办的男校,在同一区内,教会还开办了一间女校。这种和尚寺贴著尼姑庵的安排直到现在仍然十分常见。
由于隶属同一个教会,我们两所学校的关系十分密切,时常都会联合在一起搞活动。
在私底下,我们两所学校的学生之间非官方的沟通,当然就更加频繁了!每天放学后,女校门前马路的栏杆上,都会坐满了我们男校的学生。
我和凤仪的邂逅发生在中四那一年的联校圣诞舞会。我是代表男校方面的节目统筹,她则是女校方面派出的司仪。那一年的圣诞之后,我加入了坐在栏杆上等小女友放学的怀春少男的行列。
凤仪是那间女校历年来最出色的校花,不但生得漂亮,而且家境富裕,成绩又好。追求她的人龙随时可以绕著学校转几个圈。
但是不知何解,打从一开始她便和我这个在任何一方面都不是特别出色的人走在一起。在高中那几年的学校生活中,我赢得了人人羡慕的校花,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朋友,成了整间学校所有男生的大仇人。
我们像一般的小情侣一样,平时除了一起泡图书馆k书,应付频繁的考试之外,便是逛逛街看看戏的。虽然有时也会呕呕气、吵吵架,但还是开心的居多。
由于家境上的距离,凤仪的家人不是十分喜欢我。但可能由于我们当时还小,距离谈婚论嫁的年纪还很远很远,所以也没有大力的反对我们来往。而且那时社会的风气没现在开放,我们虽然整天跑在一起,但却是十分规矩的,连“拖手仔”(牵手)也是认识了很久之后的事。
直到中七那一年,凤仪的家中起了很大的转变。听说她的爸爸生意失败了,她们由大富之家急速的沦落到要投靠亲戚的家才能容身。到我们考完大学入学试,等待放榜的时候,凤仪的爸爸终于捱不住辞世了。
我除了安慰的说话,根本就不能帮上什么忙。幸好凤仪伤心了几个星期后,也没有什么了。
我当时以为是这样的。
大学放榜日,我和凤仪都顺利考上了。我们当然十分高兴,于是决定特别的庆祝一下。我们选择了两个人到离岛的渡假屋渡周末。你们可能不相信,但在当时两小无猜的心情中,我完全没有对她存有非份之想。
我们挑选了长洲的“东堤小筑”。这渡假屋区由于近年接连发生情侣烧炭自杀事件,已经成了冷清清的鬼屋。
但在当年,这里却是最热门的渡假胜地。单是那两晚的屋租,已经花去了我一个月的零用钱。
在渡假的前一天,我特地先到长洲走了一趟。在那小岛上唯一的花店订了一束玫瑰花,安排在我们入住渡假屋时送到,好让凤仪有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是我一生人里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
星期六的早上,我们手牵手的坐船到达长洲。那渡假屋在三楼,是个只有百多平方尺的小单位,一房一厅,厨房是开放式的,还有个小小的露台,面对著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们放下了行囊,马上换上了泳装便到邻近的海滩玩。那一次是我们第一次两个人一起游泳,也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和接触到她那充满诱惑的少女胴体。她那泳衣的款式虽然保守,但那起伏有致的曲线仍然把我完全的迷著了。
我们在水中忘形的嬉戏著,虽然没有再有过分的举动,但偶尔的身体接触已经教我们这对没有经验的少年足够的心跳了。
我们躺在沙滩上数天上的白云。那个下午,我们第一次接吻!
晚上我们在小岛码头附近的大牌档吃饭,逐档逐档的试匀了东风螺、白灼虾、豉椒炒蟹、炒蚬、炒粉面、豆腐花(豆腐脑)、西瓜……连臭豆腐也尝试了。
一直玩到午夜我们才回到渡假屋休息。她睡在房间里的床上,我睡在厅外面的沙发上。睡觉前,我们又吻了一次。
第二天的清早,我们在渡假屋前面的沙滩上拾贝壳和那些被海浪冲刷得变了磨砂的七彩破玻璃。我们在日出的朝霞中拥抱著,两人都没说话,在宁静的浪涛声中,享受著浪漫的沈默。
我订的玫瑰花,在她煮早餐时送到了。她开门看到那一大束花时兴奋的样子,我相信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
整个下午我们都靠在一起,躲在沙滩旁边的树荫下听浪。我向她诉说著我的梦想,包括如何好好的享受未来的四年大学生活,如何在毕业后组织我们的小家庭,我们要生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