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知道萧啟如今是左右为难,答应今上也是权宜之计,便道:“若你要去,便带上我吧。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离开你了。萧啟,我这番回来,是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的。过去种种,都让它过去。如今,我希望你能够把握住。”
萧啟觉得真是造化弄人。当初他待顾容真心的时候,顾容只拿他当作依靠。后来顾容待他真心的时候,他却不得不送顾容走。如今两人真心不复,只余残念的时候,却又拼了命要在一起。
“顾容,我已经成亲了,我也有孩子了,回不去了。你自有你的大业要成,我自有我的小家要守,从此再不相干不好吗?”
顾容把萧啟推到门边,道:“你现在给我走,我可不听你的话。你的话哪有半分真心,只想着自欺欺人,你到底想不想我走你心里明白。我要是真走了,你指不定得哭成什么样!”说完把人往外一推,就把门关上了。
萧啟无奈,只好去寻妻女,告知她们即将出征一事。她们自是舍不得,哭哭啼啼了很久。女孩儿倒还好,人小心大,转眼就忘了。他妻子却没有。她知道有个叫顾春朝的住了进来,张大娘说那人酷似当年顾容。她对那顾容也知晓一二,因而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她也想从萧啟嘴里套话,可她素来本分惯了,对这种事总是问不出口。
更何况,这些年萧啟待她不薄,吃穿用度从不曾短了她的。若是平白无故怀疑他,又是出征在即之时,恐怕会惹得他不痛快。这番思来想去后,她最终还是未发一言,心事重重地睡下了。
几日后,萧啟率领一万人马前往战场,与张掾会合。张掾在秦、萧两家中最终选择了秦家,故而再见到萧啟他颇感尴尬。可是同为公事,他们还是要多次聚首的。一瞬间,他们又找到了当年在西塞并肩作战的默契。只是如今,张掾不再静立一侧,萧啟也不再勇于冲锋。
令张掾感到奇怪的是,萧啟身边有一个同他们约莫年纪的男人,和萧啟的关系甚为亲密。而那男人身边有个随从,他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是那随从又不是他手下的人,所以他一直没找着机会询问一番。
这日,萧啟主动约他在帐中相谈军事,他又见到了那个男人,也见到了那个随从。那个随从冷着张脸,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十分相似。但他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和萧啟聊起了如今的战况。
萧敬起兵之时没有用陈孚那招鬼神之说,而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对那些军士说是去是留全由他们。军士中也有不少人是听过成王的故事的,一时血气上涌,冲动起来,就决定跟随萧敬左右了。
而如今,东边成王旧部的后人也陆续赶到了西塞,开始谋划大的进攻。在不久前的一次战斗中,萧敬又一次用到了毒蝎子,吓得张掾所带领的军士们不敢前进。因此,萧啟来到的时候,两方都休战了。
“也就是说,一旦萧敬又用毒蝎子,那我军必是要陷于溃败之中了?”萧啟问道。
张掾点点头,不无担忧地道:“是啊,当年陈氏父子战败,与这毒蝎子脱不了干系。如今他要是用到咱们身上,士兵们哪还敢前进。”
萧啟如今虽是希望萧敬能够早日结束战事,可也不想士兵们遭受毒蝎子之苦。那毒蝎子之名,他早就听说过,毒性之残忍,世间少有。当年能够逼退身经百战的陈氏父子,如今照样能够逼退张掾。
“那可有法子能挡住毒蝎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若是毒蝎子能够独霸天下,南方未必能够太平这么多年。”萧啟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张掾摇头,道:“军医对此毒闻所未闻,哪能想出什么法子,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
张掾说话的间隙一直往武英的方向看,顾容看得津津有味,还以为张掾是看上武英了,便对她道:“你去给张将军倒杯茶嘛!”
武英瞪了顾容一眼,似乎是在说并非那回事,然后才认命地去倒茶。
隔得远了,张掾还可以断定是自己认错人了。可这下离得近了,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人就是当年把慕容珍扔下悬崖的女子。他一时没控制住,抓住了武英的手,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闯进军营有何企图?”
顾容见武英被抓住,上前去与张掾打了起来,夺回了武英,然后道:“张将军可别以权谋私,我这姐姐虽是作随从打扮,可也不是你能够动的!”
张掾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便对着顾容和武英拜道:“失礼了。”接着,他看了萧啟一眼,这才离开。
萧啟知道他那一眼里有话要说,便追了出去,拉住他,道:“方才到底是为何事?”
张掾本想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可是帐外人多嘴杂,他便没有说话,示意萧啟跟着他走。直到到了他自己的营帐中,他才道:“那女子,应该知道慕容忱的死因。”
张掾将当初武英出现在西塞,然后将慕容珍掳走的事尽数说给萧啟听了。萧啟心中立刻有了定论,这件事与顾容一定有关系。不过,他并没有把心中的猜想告诉张掾,只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没必要继续执着了。此事,你就当作不知晓吧。”
张掾见他这般说,也就没再计较。毕竟,关心慕容忱死因的从来都是萧啟,而不是他。既然萧啟都说算了,那他也没必要多管闲事了。
但是,萧啟真的打算就这么罢了吗?他只是想保护顾容,这才没有在张掾面前说些多余的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