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道质疑的声音同时发出,慧云和如媛都没有想到,琼司乐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梅林苑,而那份羊皮卷呢?
如媛掩嘴笑了笑,道:“琼司乐要去那里办公事么?梅林苑的谢娘娘也是极得宫中人缘。上回她还亲自送了匹江南花锦给我家主子,主子舍不得穿呢,日日对着那花锦发呆,说有家乡的气息。正巧我家主子让我去谢贵妃那里回一礼,不如与琼司乐一道过了去吧?”如媛掏出袖中的那个锦木盒子,里面的祖母绿宝石正在沉睡。
如媛是窦昭容的陪嫁丫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如媛也算是寒芬园里的半个主子了,这一点点主意还是能拿的,想必主子不会责怪于她。如媛这般想着,琼司乐也点了头。
“那便一块去吧。”
琼司乐走在前头,如媛慢了她两步走。
慧云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是应该回去呢,还是再寻别的方法?梅林苑的谢贵妃风头那么盛,自己还是不要惹上去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愧是娘娘
正思索着,如媛忽然回过身来,对她嫣然一笑,道:“还不赶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实说便好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应该特别提醒你家主子“梅林苑”这三个字。虽然你家主子没有多大的能耐,但好歹正宫主子是个不好惹的,你且回去禀报吧。”
如媛的一番好心提醒,似乎昭示了什么。
而慧云转身离去的那个方向,是玉泉宫。她的主子,玉泉宫偏殿里住着的刘美人。
说起来,刘美人的父亲与晋安侯还有个不深不浅的牵扯。刘美人的父亲当年还是国子监的国子祭酒时,晋安侯曾为谢东临牵了一门亲事,可是之后国子祭酒因为官场不如意,被先皇一贬再贬,最后只做了一个正六品的太学博士。
晋安侯也是一肚子的坏心思,厚颜无耻的瞧不起家道中落的国子祭酒一家,本来商谈好的婚事也告吹了。
这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晋安侯身处边疆,庶民一个,当初他瞧不起人家,现在看看自己,会不会为自己感到可笑?
而刘府也是因祸得福,倘若真的和谢东临联了姻,今天的下场指不定怎么样呢。
此时此刻,谢夙卿在梅林苑里安然闲适的品茗,不时去帮彩玉和步怜扎扎秋千,她这两日画了一张图纸出来,想要在院子里扎一个秋千,工部也应准了,一个小小的工程,只是批了少许经费,剩下的工程问题,谢夙卿说了,有巧手彩玉在就够了。
“谢娘娘好有闲趣。”琼司乐笑着进门来,没有着人通报,像是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轻车驾熟,与谢夙卿两人也是十分亲昵的样子。
谢夙卿也是看见她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香茗,站起身来相迎,两人的笑容淡雅清新,仿若知己。“琼姐姐又忘记了,我们之间以姐妹相称就好了。”
半晌,琼司乐的身后才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如媛站了出来,笑着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是寒芬园的如媛姑娘吧。”谢夙卿没有露出一点讶异的神色,而是淡淡的笑了起来。
如媛不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被谢夙卿记住,愣了一愣,随后笑了笑,尽管有些不自然,“我家主子得了一颗祖母绿宝石,说是配极了您富贵的气息。”
她将那个檀木盒子奉了出来,谢夙卿瞟了一眼,没有要接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如媛。
如媛被盯着有些心里发虚,本以为谢夙卿不会开口说话了,正打算找个台阶下了,没想到谢夙卿在这个时候开了口,道:“无功不受禄啊。”
如媛讪讪的一笑,她本来就是为了那羊皮卷来的,而这礼,说是一个跟来看一看的借口也好,说是为了讨好谢夙卿也好,都一半一半吧。“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片心意啊,娘娘可得收下。”
谢夙卿粲然一笑,向彩玉丢去一个眼色,收下了。
如媛如释重负,心里却又滋生出了一些想法,原来这谢贵妃也是一道貌岸然的人,嘴里说着不收,其实心里可想收下了吧。
“嗯。”谢夙卿依旧待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如媛,如媛还想着看看那羊皮卷里写了些什么,赖在原地不走了,奈何谢夙卿这么看她,好像在说:礼都送完了,我也收下了,你怎么还不走?
如媛尴尬的站着,还是琼司乐打破了这份沉寂,“代我向窦昭容问好。”
如媛这下不走也不行了,她咬了咬牙,目光还恋恋不舍的流连在那羊皮卷上。
谢夙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淡笑。
如媛慢吞吞的走到院子门口,只听见里边细微传出的对话。
“这是那篇曲子么?”
“是啊,根据您的指点改的,果然是绝佳上品,昨夜我愣是兴奋的没有睡着,今日就急着来给您看了。”
隐约听见谢夙卿叹息一声:“可惜我都不会这冬不拉,姐姐也不必将这曲子给我了,免得我糟蹋了它。”谢夙卿打笑道。
“您说的哪儿话。”
“这样吧,倘若有哪宫的娘娘要,您就看看她能不能够担得起这大梁,好曲还是得配好的乐手,不然白费了,还不如烧了得了,虽然可惜,却也不会留的遗憾。这件事情姐姐看着办吧。”谢夙卿讲的句句都到了琼司乐的肺腑里去。
琼司乐从小爱乐,极有天赋,对曲子是用心去体会的,因此才会一下子便和谢夙卿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