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夏出事,秦苒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九方祎,得到的回复只有两个字:“保密。”
于是九方夏住院的事情,目前还没几个人知道,她又不放心护工照料,只能一个人陪着。
身边连个能说话喘口气的人都没有,可憋死她了。
梁婉莹往九方夏那看了一眼,他身上都是各种东西,她也不敢碰,小声问:“二弟怎么样?”
秦苒叹气:“做了内脏缝合和清理……伤口也缝合了……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
“二弟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梁婉莹把食盒里打开,拿出准备好的晚餐,“伯母,您先吃晚饭吧。”
秦苒说:“我哪吃得下。”
眼睁睁看着儿子在她面前——被那么狠的扎了一刀——
这种痛苦,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她挑中,她带回家的。
真是个瘟神!
秦苒想起还不解气,问:“林诗涵怎么样了。”
“关着呢。说等二弟醒来再处理。您先别管这个。”梁婉莹把菜碗端出来,又给她盛好饭,“最好的医生都在这,二弟不会有事的。您守了一天,再不吃点东西,真要倒下去,又得多照看一个人。”
“说得对,这个时候我可不能倒下了。”秦苒艰难的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白饭,又忍不住放下筷子,“苏薇呢?她怎么不过来?阿夏可是为她受的伤!”
想起那一幕,秦苒还是心惊肉跳。当时那一刀明明是刺的苏薇,九方夏可是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挡住了。亏得他个子高,刀锋只扎到他的脾脏,若个子矮一点,刺进心脏,可彻底玩完了。秦苒真是懵了。儿子为她,居然连命都不要了!她再也不敢让儿子跟她离婚了!
“她在照看苏念。孩子受了惊,睡一会儿就哭醒来,醒来就叫妈妈,她一步也离不开,也很辛苦。”梁婉莹刚从家里过来,苏薇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马上跟秦苒解释。
苏薇在照看儿子,秦苒没法责怪她,只是仍旧嘀咕:“那也不能完全不管自己先生啊,有这么当太太吗?”
梁婉莹眨了眨眼:“伯母,您这是承认她是您媳妇啦?”
“什么承不承认的,他们不都领证了吗,有问过我这个当妈的吗?”秦苒还是有点生气,“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夏快点醒过来,我也懒得管了,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晚上2点。
秦苒和梁婉莹在休息室睡觉,病房里只剩下了九方夏。
“我先生为什么还不苏醒?麻药效果该过了吧?”
苏薇站在病床前,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九方夏。
她的脸上是无尽的疲惫,看到这样的他,却又变成了心疼。
医生说:“夏太太,夏先生失血过多,造成大脑短暂缺氧,进而导致他陷入深度昏迷。”
苏薇回头:“深度昏迷是什么意思?”
医生舔了舔嘴唇,委婉的说:“生命危险已经解除,他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那要多久?你说的太含混了!”苏薇说,“我先生不会变成植物人吧?!”
医生迟疑着说:“目前,我们只能说,不排除任何可能性。”
不排除任何可能性?植物人?
晴天霹雳!
苏薇照看苏念忙了一天,到这个时候才觉得精神要崩溃了。
“那是最坏的情况,您也别太忧心了,夏先生身体底子很好,也许明天就醒了。”医生又安慰道。
苏薇往前走了一遍,挨着床沿坐下,勉力稳住心神:“我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
医生说:“这里有酒精,隔两个小时可以为他涂抹降体温,避免高烧。”
苏薇茫然的说:“麻烦您了,这么晚过来。”
医生点头:“您也早点休息,隔壁是休息室,环境很舒适。”
医生离开,苏薇起身反锁了门,来到病床前,又坐下了。
她拿起九方夏的手,他的手背上还扎着针头。
苏薇眼睛一闭,泪珠子吧唧就掉了下来。
哭也没用,她擦掉眼泪,把医生留下的酒精拿过来,用棉花沾着,给他涂抹全身。
伤口的位置,被黑色的线缝了起来,位置特殊,也没有打石膏,就这么袒露着。
苏薇的手指绕着伤口转了几圈,强忍住眼泪,只能忽视它。
全身酒精擦完之后,她挨着床头坐下,仔细端详他的脸。
九方夏睡得很平静。苏薇却想起他在倒下前那个绝望地眼神。
事后,她们发现了林诗涵黏在桌子下面的微型电话,是拨给九方夏的。
她们的谈话……全程……他都在听……
听她说要离婚,说对他没感情,说把东西都还给他,说要把孩子带走……
他是怎样的心情?听她说那些……
苏薇的眼泪吧唧吧唧的落下,一颗颗砸在九方夏的脸上。
“唔……”九方夏发出微弱的声音,“薇……”
“夏?”苏薇连忙擦掉泪水,惊喜,“夏,你醒来了吗?夏?”
九方夏似乎在痛苦中挣扎,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嘴唇也有些许的动弹,可是眼睛,就是睁不开。
“夏,别急,我在呢。”苏薇握住他的手,温柔的安抚。
她的心里开心极了,他已经有反应了,不可能变成植物人了!太好了!
九方夏在她的抚慰下渐渐的平静,长长的睫毛却仍在不住的颤动。
片刻后,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