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赶紧想一个。”刘妈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跟程清璇说。
程清璇一双手捏着,轻轻地搭在平坦的肚子上,陷入沉思。
名字…
孩子是该姓幽,还是该随她姓?
程清璇拧起眉心,一时拿不准。
刘妈大概是看出了程清璇在为难什么,她下意识环顾一圈周围,见没有外人,这才压低声音,询问了一句:“孩子他爸,能联系得上么?”刘妈这话问得很含糊,对于孩子的父亲是谁,程清璇一直缄口不言,周围街坊邻居都猜测说,是孩子他爸抛弃了程清璇母子一个人跑了。也有人说,孩子他爸已经死了。更有人说,这孩子来路不明,怕是程清璇遭遇不测才怀下的种。
刘妈知道自己这问题有些越界,毕竟是程清璇的**事儿,指不定这一问,又是在程清璇的伤口上洒了一手盐。若不是碰上孩子要取名这事,刘妈还真不会问这种冒犯的问题。
程清璇倒不介意刘妈这问题,她一直不说有关幽居的事,实在是说了也没有人会信,便索性闭嘴不说。“孩子他爸…”程清璇捏了捏被单,才说:“他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能有多远?”刘妈追问。
程清璇一愣,多远?
那怕是,要走五六十年那么远。
五六十年…
这个概念,让程清璇自己心都凉了。
她叹了口气,才说:“就跟我姓吧,以后上户口也好办。”
“那倒也是。”刘妈点点头,也没再询问。
“刘大哥,你把孩子推过来些。”程清璇对刘远博说。
“好。”刘远博推着婴儿床,走到程清璇的病床旁边。程清璇微垂美眸盯着那孩子的脸看,孩子黑黝黝的眼珠子在四下转动,那如翼粉色小唇勾起,笑得特别的好看。
程清璇多看了眼孩子的眼睛,脑海里,总是会反复浮出另一对相似的眸子。
望着孩子,她便想到幽居。
那种疯狂的思念,让程清璇难受得双眼朦胧。程清璇张开嘴,小吐了一口热气,才说:“叫念幽吧,程念幽。”
刘妈跟刘远博笑容不变,心里都有些诧异。
孩子他爸的名字里,是有一个幽字么?
在这个名字从程清璇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那孩子的小脑袋一偏,墨色的眸子,便一直盯着程清璇看。那专注的眼神,就如同,他天生就该叫这个名字一样。
念幽念幽,承载的是程清璇对远方爱人的思念。有些人,生下来就有着自己的使命。有人的使命是负责幸福,有人的使命是负责牺牲,也有人的使命,是生来奉献……
在医院修养的这几个月内,程念幽便一直陪着程清璇的身旁。
程清璇有钱,便花钱雇了一个私人护士,帮忙负责照顾程念幽。三个月过去,程念幽的五官渐渐张开,那脸蛋白净细嫩,恰似这世间最纯粹上等的羊脂玉。
程清璇下床后的第一时间时,便是弯腰亲吻她的小念幽。
她撑着拐杖在病房里锻炼身子的时候,孩子便趴在婴儿床边上,好奇地看着她。因身体不好,程念幽吃的一直是奶粉,等程清璇身体逐渐康复的时候,程念幽已经吃不习惯母乳了,这令程清璇多少有些遗憾。
有个孩子陪在身边,程清璇的生活终于不再那般寡淡。
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母子俩一起出了医院。
再次回到家里,预料中满院杂草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院子里的腊梅花早已凋谢,花坛里的杂草被人除去,几株月季开得很鲜艳,似乎在等待着主人归来。程清璇望着整洁的院子,有些诧异,是谁收拾的?
程清璇将孩子安顿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她急忙走出来,就看见王老板的车子倚在门口王老板手里提着一些花肥,以及一束鲜花。程清璇望着王老板,眸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深色。
“程小姐,欢迎出院。”
王老板将花递给程清璇,程清璇垂眸看了一眼,是百合。
还好不是玫瑰。程清璇这般想着,才接过百合花,并且对王老板说了声:“谢谢。”
王老板摆摆手,“谢什么,街坊邻居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我看你院子里有些乱,想着你刚出院,应该没时间打理,我就帮你整理了。这是花肥,我现在就给花草施肥。”说着,王老板撸起一袖子,拿起铲子,动手给花草施肥。
程清璇多看了眼王老板。
王老板今年已经四十岁,但面相很显年轻,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岁左右。他长得并不帅,但五官却很周正,绝对不丑,因为个儿高,加之气质硬朗,倒是男子气概十足。
程清璇走进屋,将百合花插在花瓶里。
一边插花,她的脑子里,也涌现出一些想法。看来,得找个既有说服力,又不伤人心的借口,拒绝王老板的情意。程清璇插完花,院子里的王老板已经施完了花肥。
王老板将剩下的花肥放在屋子外的走廊上,才冲屋内喊了句:“程小姐,剩下的肥料放这里,我就先走了!”
程清璇忙站起身,走了出来。“王大哥。”
“嗯?”王老板扭过头,诧异看着程清璇。
“王大哥,前段时间我出车祸住院,你前前后后来回的跑,真是辛苦你了。那个,我过两年就要带着孩子出国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的救命才好。”
闻言,王老板眼神忽然变得黯淡,神色间,也多了抹尴尬之色。原来他的心意,已经被程清璇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