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罪了谁?因何得罪?
苏妍一概不知。
只是……
想起方才那人的态度,苏妍心中生出疑虑。
看他的样子似是这些人的头领,方才应是把她当做了另外的什么人……
正当苏妍脑中思绪飞转,门外看守之人窃窃的交谈声传来——
“哎!强子,大哥刚才那是咋了?看着怪吓人的……”
“还能咋,发病了呗!”
“说起这个,我来得晚,不知道大哥这疯病咋来的,强子你跟我说说?”
“唉!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瞅见大哥脸上那条疤了没?听说啊,原先大哥可是个大老爷的儿子,有个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姑娘,两人都谈婚论嫁了,不知怎的,大哥一家一夜之间就没了!只剩下他和奶娘,哎!就那个凶巴巴的婆娘!大哥在上头那个贵人的帮助下报了家仇,脸上那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来大哥回头去找那姑娘,那姑娘害怕大哥脸上的疤不肯嫁他,也不知道又发生了啥事,那姑娘就死了,大哥也是从那时候起得了疯病……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世间百态,最丑恶的一面似叫顾江承受尽。
听了两人的对话,苏妍心中疑虑稍解。
原来那人竟是把她当做了他那未婚妻子……
如此想来,若是能将这点运用得当,她暂时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意识到这点,苏妍无形之中松了口气,开始不断思索要如何才能利用这一点保命。
只是她却忘了一件事
☆、第十四章
顾江从关押苏妍的屋子出来时的情形全然落入他那两个拜把子兄弟的眼中,二人已多年未见顾江如此失态。
他们跟随顾江已有十个年头,对这个结拜大哥虽心存畏惧,可也是真心拿他当大哥。
这许多年来,眼见着手底下许多弟兄都已娶妻,家中娇妻美妾成群,顾江却因当年之事耿耿于怀,除了偶尔必要的发泄,不肯亲近任何女人,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原以为顾江一辈子都要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没想到能在此时见到转机!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窗外天光渐渐黯淡,苏妍靠坐在墙边看着脚下长长的影子兀自出神。
也不知是何缘故,这一个下午的时间外面那群人对她不闻不问,就像是忘了她似的。
若说刚开始苏妍巴不得如此,但时辰久了,她心中却渐渐生出恐慌,便好像等候审判的犯人煎熬苦等着自己的结局。
这种未知的恐慌最是折磨人。
“吱呀”
直棱门打开又合上,一个青衫壮汉将手中的食盒放在苏妍身前不远处,“吃饭了。”
苏妍动也未动,只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红漆缠枝食盒便继续盯着影子发呆。
壮汉愣了愣,随即想到什么,面色一僵,虎着脸道:“要想杀你还用得着下毒?就你那小身板,一刀过去……”
显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壮汉及时刹住嘴,指指地上的食盒,“就给你半个时辰啊,时间一到我就把食盒拿走,到时候你想吃都没了!”
像是害怕苏妍没听到,临走又回身重复道:“半个时辰啊!”
看着不远处的食盒,苏妍动了动被缚在身后的双手,心下无奈。
从前看画本上那些小姐书生轻易就能从土匪窝里逃出来,她还曾颇为不屑,认为写画本子的人定是小看了土匪,毕竟占山为王威慑一方,怎么就那点能耐?
如今看来倒是她想错了,难不成这自古以来做打家劫舍掳人放火这档子事的人脖子上那东西都不好使?
苏妍正想着,外头传来声音——
“哎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你给人小娘子解开绳子了吗!就这么傻乎乎的出来还敢说是人家不吃!去!解绳子去!”
随着话音落下,“噗通”一声,方才那壮汉趔趄着扑进屋子,顺着门边的缝隙还能看到外头那人未收回的腿。
触及苏妍的视线,壮汉揉弄屁股的手讪讪收回,绷着一张脸给苏妍解开缚手的绳子,而后逃一般的窜出屋子,又惹得屋外那人连声咒骂。
经此一闹,苏妍再是沉重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活动几下僵硬的胳臂让血液流通,打开地上的食盒。
熬得滚烂的粳米粥,味香色美的盐水鸭,最下面一层竟还有一碟子桂花糕!
苏妍眨眨眼,对着食盒僵持了好半晌,拔下头上的银簪挨个试过才敢动筷。
屋里筷子落地的声音清脆抓耳,门外之人对视一眼,推开房门将昏倒在地人事不省的苏妍扛到肩上,鬼鬼祟祟送至宅院里另一个屋子中。
***
顾江在后院演武场待了一整个下午,刀枪棍棒挨个耍了一遍,滴水成冰的冬日硬生生让他练出一身热气。
仿若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心中的暴躁。
刘寡妇当日吹枕边风妄图想借他的手除掉眼中钉肉中刺,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不屑——
无论是对刘寡妇那拙劣的演技还是她这个人,他都不屑。
不过一个用来泄.欲的工具,他还不至于为这么一个人昏了头。
直到两月之后夫人亲传命令,命他除去一人。
他当时看到书信之上的“苏妍”二字时,心中一闪而过的不过是些许玩味——
瞧瞧,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这般能得罪人。
却没想到,待真正将人掳至府中,他却发现似乎一切都已偏离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