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微:“……”她问旁边的一个女生,“那是谁啊。”
女生说道:“那是宋原,那个女生估计是故意摔倒的,想借故搭讪。”
陆微微:“……”她看那男生有几分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天是夜里十点左右,陆微微和林夏天在校外吃完饭沿着小路慢悠悠地往宿舍走去,灯光昏黄,小路上人并不多,偶尔可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
她们途经音乐楼时,头顶上方陡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陆微微和林夏天同时回头,只见半空中落下一条白影,狠狠摔在地上,在泥地上砸出个大坑来——是一个女生,仰面躺在地上,头靠着墙根,双腿大开,后脑勺处迅速形成一个较大的血泊,脸上还看得见斑驳的泪痕。
陆微微和林夏天当场被吓傻了。
尖叫声引来不少学生围观。
陆微微颤抖着拨通120,道:“喂,急救中心吗?r大音乐楼前有人坠楼,伤得很重。你们赶紧过来救援吧。”
陆微微挂了电话,手还是有些抖。人群中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声,就是没人敢上前一步,毕竟不是学医的,也不敢胡乱施救。陆微微觉得不对劲,坠楼的女生是赵菁,大一表演系的女生,新生迎新晚会上陆微微和她有过短暂的接触,怎么说呢,赵菁很傲,不像是会自杀的人……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是宋原。
他拿着手机一边迅速地拨通电话,一边大步走到坠楼的女生跟前,蹲下身来看了几眼,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时,电话已经接通,宋原简洁利落地说:“110吗?r大音乐楼前有人坠楼……嗯,对。”然后,他抬头看了眼六层高的音乐楼,将手机放入口袋,快步走近了音乐楼里。陆微微低头想了一下,随即也跟着跑了过去。
赵菁是从六楼坠落的。宋原往楼上跑时发现陆微微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面,因为时间紧急,他也没有理会,迅速来到赵菁坠落的初始地方,教室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大步走到窗口,发现窗锁上残存着白色的衣服纤维,看起来跟赵菁的衣服很像。
陆微微也看到了,“窗锁把赵菁的衣服挂破了?”她伸出手正要取下来,结果被宋原拦了下来,“不要破坏现场。”
陆微微一时心慌倒把这事给忘了,她气喘吁吁道:“我觉得以赵菁的性格,她是不会自杀的,你也这样觉得?”
宋原仔细地看着现场,没有理会她。
陆微微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和挺拔的身影,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他是谁了,那年暑假她在公安局遇到的穿白大褂的年轻人。
派出所民警和急救中心赶到时,音乐楼前已经被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民警拉起警戒带,这时,医护人员站起来,叹息着摇头:“已经死了。”
一位年轻的民警环视一圈,问:“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个短发女生低头看眼手表,站出来道:“我十点五分从这里经过时,听到一声尖叫,回头就见这个女生掉了下来。只知道这些。”
民警又问:“你是亲眼看见她从楼上跳下来的?”
短发女生摇头:“没有。”
民警又问:“那你认识她吗?”
短发女生还是摇头。
民警皱了皱眉,这时,两个女生跌跌撞撞地哭着跑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赵菁,民警走上前询问:“你们跟死者什么关系?”
两个女生哭了好久才平复下来,其中一个女生哽咽着道:“我们是大一新闻系的学生,这是我的室友赵菁,她前几天刚和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分手,这几天情绪一直很低落。我们怎么安慰也不管用,后来觉得过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谁知道她这么想不开去跳楼。”
“不是自杀。”宋原从音乐楼里走了出来,冷静沉稳的模样,他走到民警面前,又说了一遍:“死者不是自杀。”
民警一怔,不太相信的模样:“有什么依据吗?”
宋原解释道:“第一,人在跳楼时会有个初始速度,坠落的位置和楼体应该有一定的角度,可是死者的头离墙角太近了,这不科学。第二,死者胳膊上有新鲜的指甲擦伤,这是高坠伤形成不了的,可以断定死者生前曾和人发生争执。第三,我刚才上楼看了一下,死者是从六楼教室的窗户口跳下来的,窗锁在左边,锁挂破了死者的衣服,锁上还残留着死者的衣服纤维,如果死者是面朝外跳楼的话,被挂破的地方应该是衣服的左侧,可是死者全身上下只有右侧的袖口处有破损痕迹,说明她是背朝外坠楼的,没有人跳楼会选择背朝外的,所以我推测死者应该是他杀。目前只看出这几个疑点,如果将尸体解剖的话证据会更多。”
陆微微听得热血沸腾,那一瞬间,突然觉得人生找到了方向,像宋原一样让尸体说话,还死者公道,或者当一名警察,惩治罪犯岂不是很好?这个社会尽管有很多黑暗,但也挡不住头顶那片炽热的阳光。
民警打量了宋原几眼,教育道:“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可现场勘验,技术侦查是公安机关的职责,你一个局外人这样莽撞,会破坏现场,知不知道?”
他道:“我没有破坏现场。接近死者也只是为了看看有没有紧急施救的必要,上楼也不是为了现场勘验,而是想抓住凶手。配合公安机关抓捕嫌疑犯不是公民的义务吗?”
民警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什么挑毛病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