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明白他问的是媒体的狂轰滥炸之下,爸是否受了影响。她哼了声:“先把你那称呼收回去。至于媒体的那些事儿,我爸的韧性比谁都强,他这些日子只顾着陪着你妈,他自己反倒看着身子骨更硬朗,眼睛更亮。”
“那你呢?”他从她肩头转头看她。
“我什么我?”安澄瞪他一眼:“我怎么着,你觉着我就该扛不住了,抑郁了?”
☆、425、从来不屑忍气吞声(2更)
他轻声笑了。却伸手抚上她的腹:“我当然知道你有多强韧,只是现在……我怕你辛苦。”
安澄连忙扭腰避开:“辛什么苦啊?这是我自己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哪儿就轮到你说这样的话了?”
他心底虽然明白,可是长眉之间还是忍不住懊恼浮动。
他一把捉了她的手:“要真不是我的,你猜我会怎么干?”
安澄瞪他:“你还敢怎样?”
他呲了呲牙,故意露出犬齿来:“自然界里,雄性动物会杀死幼崽以迫使雌性动物恢复发晴……逼”
安澄伸开长腿就将他踹到地上去了,噗通一声。
安澄这一下是真急了的,母性发作开,那是力大无穷的。
他摔得直咧嘴,却还是忍不住眉眼含笑:“只有咱们两个在的时候,别再说什么不是我的。我这人性子撒开,可指不定办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那我就先弄死你!”安澄干脆抽枕头就扑头盖脸砸下去。
安澄发音不是字正腔圆的“”,而是“”,叫汤燕犀又忍不住想起三岁那年,鬼精灵的小丫头竟然活活背出一篇东北腔的《长恨歌》,叫他完全没办法防备才输了的。
他被枕头砸中,却也还是微笑,攥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
安澄深吸口气:“你心里有事,别折腾了,说呗。”
他跟她打闹一向极有分寸,尤其是她现在这样的身子,他必定极为小心才是。可是他手上的力道还是有些重了,掐她手腕掐得有些疼。
他仰头看她的眼。明灿如星。纵是混沌夜空,也无论他身处四野八荒,只要仰头就能看见那颗星指着他该走的方向,他便永远都不会迷失。
他笑了笑:“照片是我做主寄出去的。”
安澄一诧,用力凝注他,缓缓说:“是你想要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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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他们只安安静静地并肩躺着,他的手叠着她的手。
真是相识太多年,所以这样并肩躺着竟也生出老夫老妻一般的心境。仿佛对方一个细微的动作,不用说话,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安澄在黑暗中微微歪了歪头,抿掉眼底的忧色。
她又仰头,正看见了床头挂着的那幅巨大的《黑白之舞》。
夜色氤氲,路灯都只是幽暗晦涩,那两只交颈而舞的天鹅,却优雅地自顾着自己的舞步。
她深深吸一口气,指尖滑到他无名指上,覆上了那枚蛇戒。
这世上所有的托付都不会无疾而终,所以这蛇戒终究不甘这么久以来的蛰伏。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迟早都会发生……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故意握起拳头砸了那戒指一下。
戒指勒在指头上,被外力一砸,他登时吃痛。
她在黑暗中露出调皮的笑。
该来的都来吧,有开始才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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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汤燕犀忍不住起身凝注她。手指上的吃痛却叫他心底腾起无法言说的欢喜。
他俯身抱住她,唇焦渴而贪婪。
安澄小心的回应,却终究还是在他的手向下滑去的时候按住了他。
“别闹!”
他懊恼地深深吐气:“……我后悔要ta了。”
安澄无可奈何地笑,想了想,翻了个身侧面对他。
“喂,你过来。”
他以为她要与他说什么,便面颊全向她贴过来。
他的注意力都在上头,毫无防备,安澄却是在下边——捉住了他。
他登时紧张地睁大眼。
安澄却含笑轻轻阖上了眼帘。
夜色正酣,他甜美的呼吸声也在幽暗里弥漫成了惑人的小夜曲,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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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大亮,汤燕犀已经楚闲在了检察官办公室后面两条街的那家“蒸不过你”里。
揉面拌馅儿,颀长的身姿映着圆滚滚的包子,相映成趣。
他眼角约略刻着几丝疲惫,可是唇角却愉快地勾起。
一个小时前他趁着夜色离开时,她还没醒。他俯身吻她脸颊,她咕哝了一声:“我手心里的那些……都冻冰箱里了,够你再去捐献一次了。”
那样还半梦半醒的她,他是全无防备的,当时竟然差点喷出来。
她就是这样,总是让他大出意料,总能带给他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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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媒体就传出了消息,汤燕犀一身银灰色修身剪裁的西装,却配了血色猩红的领带,一身冰冷又血腥地站在媒体前,语声却清浅地宣布:“我要告他。诽谤。”
媒体脑袋转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汤律师,你的意思是要控告州长候选人楚乔?”
汤燕犀耸耸肩:“怎么,
难道州长候选人就已经拥有司法豁免权了么?”
“可是汤律师,会有人将这场官司当成是竞选的政治手段。会认为您提起诉讼的目的只是为了帮您父亲打赢楚乔而已。相信司法系统内部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掺和一脚,所以怕没人愿意接这个案子呢。”
汤燕犀平静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