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闻言,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痛不欲生的正要再说,她的贴身嬷嬷已红着眼圈小声劝起她来:“夫人,我们且先回去罢,等熬过了这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已经没了女儿,再彻底惹了老爷的厌弃,侯府又回不去了,以后夫人和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人可该怎么办啊?贴身嬷嬷与古氏一样着急,却比她冷静得多。
当然,也与贴身嬷嬷与简沫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多少感情有关,所以才能旁观者清。
只是古氏满脑子都是女儿要死了的念头,人都快疯了,哪里听得进去,又尖声骂起简君平道:“你少给我在这里唱高调,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吗?分明就是想让我的沫儿为这两个贱种铺路,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从小就视沫儿为无物也就罢了,十年间对她不闻不问,一回京就对她又大又骂的也就罢了,逼得她不得不为了我进宫去也罢了,如今还要眼睁睁看着她以自己的性命去为这两个贱种铺路,你的心比焦炭还黑……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眼,不劈下一道雷来,活活劈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啊,老天爷……”
骂得简君平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的,扬起手便欲向古氏扇去,这个贱妇,他这些日子果然待她太好了!
只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被陆氏给抓住了,冲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老爷,我也是做母亲的人,姐姐现下的痛,我最能感同身受,让我来劝一劝她罢。”
说完果真柔声劝起古氏来:“姐姐,我知道您难过与悲痛,别说您了,便是我想着二小姐才那么年轻,却要香消玉殒了,也心痛得了不得,可再心痛,上命不可违,我们又能怎么样吗?总不能造反罢,不说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们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求您被再为难老爷了好吗?您也别担心以后,我才还在与淙儿泓儿说,他们兄弟尤其是淙儿,前程是以自己姐姐的性命换来的,以后一定要加倍的孝敬您,以后您也是他们的亲娘了,他们已经答应我了,不信您问他们……”
看向简淙简泓:“你们快告诉大夫人,不,告诉你们母亲,以后她也是你们的亲娘,你们会加倍孝敬她的。”
简淙与简泓虽被方才大人们的争执吓得有些呆呆的,却向来听陆氏的话,闻言忙都把陆氏的话学了一遍:“母亲,以后您也是我们的亲娘,我们会加倍孝敬您的。”
陆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向古氏道:“姐姐,您听见了吗,这样您总可以放心了罢。”
说着,还伸手拉住了古氏的手,“您若是还不信,我可以以我腹中孩子起誓的,若我们母子三人今日所言,将来有半分违背,必定……啊……”
话没说完,忽然一声惊叫,人已不受控制的往后摔去,然后在沉闷的一声“砰”声后,捂着肚子惨叫起来:“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急得宝婵忙上前半身抱起了她:“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啊,怎么会有血,老爷,夫人怕是不好了,快请大夫,快请大夫啊……”
简君平见宝婵双手一片血红,这才终于自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了神来,忙上前打横抱起陆氏便往内室冲,嘴里则狂乱的叫着:“来人,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宝婵则含泪指了一个丫头,“快将两位少爷带出去,他们小人儿家家的,哪里看得这些了,万万不能吓坏了,不然就真是要夫人的命了。”待其应声领了呆呆的简淙简泓出去后,才胡乱抹了一把泪,跟进了内室去。
彼时简君平已将陆氏放在床上了,眼见她痛得额头直冒汗珠,脸色却白若金纸,捂着肚子呜呜的哭着不住:“老爷,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滑出我的身体,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老爷,您救救他,千万救救他啊……”
简君平情知不好,便要守着陆氏。
宝婵却含泪劝道:“老爷还是快出去罢,到底是不吉利的事,何况您留下,奴婢也不好给夫人检查,您还是出去,给夫人和小少爷讨回一个公道罢,害夫人和小少爷的罪魁祸首,可还在外面呢!”
说得简君平勃然大怒,骂了一句:“那个毒妇,我今儿非杀了她不可!”霍地站起来,便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彼时外面的众人都还呆呆的,不明白怎么忽然间,情况就变得不可收拾起来,尤其是古氏的贴身嬷嬷,她这些日子服侍古氏,知道她有时候虽固执了些,却也不是个蠢人,哪怕现下心痛女儿,也不至于一言不发就推陆氏,可众目睽睽之下,陆氏也的确什么都没做,就说了几句话而已,那些话表面听来,亦没有不妥的,自家夫人到底是怎么被触怒了,忽然就发起狂来的?
直到简君平忽然冲出来,“啪”的一声,给了古氏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即大骂道:“毒妇,静娘好心劝你,开解你,让淙儿泓儿立誓将来一定跟孝敬她似的孝敬你,许你老有所依,你倒好,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当着我的面儿就推起她来,害她保不住腹中的孩子,你方才还有脸说我心狠,你才真是狼心狗肺,我今儿不杀了你,对不起静娘,对不起她腹中的孩子!”
骂完一叠声叫起贴身长随的名字来,“拿了我的名帖,立刻将这毒妇送去衙门,让顺天府尹治她一个谋杀之罪,能越快问斩越好!”
才让众人包括古氏一并回过了神来,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慌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