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宇文修带着手下一百名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亲卫和亲信们,以巨大的二十只纸鸢带着他们趁夜直飞进敌营内部深处,一半人数声东击西的或是放火或是惊马,让敌营慢慢乱了起来,一半则由宇文修带领着,分头摸进了布日则及其他两个鞑子首领的营帐后,旁的首领纵听到了布日则那边不妙,也装作没听见,继续睡着自己的大觉,心里都想着,布日则今夜若被干掉了正好,他们就可以上位做可汗了。
宇文修一开始的目标其实不是布日则,到底是鞑靼可汗,身边必定护卫众多,就跟明贞帝一样,就因为他是皇帝,其他人纵心里再不满他,也只能拼死护着他,才算是尽了为人臣者的本分。
可等进了敌营后稍微一“打听”,宇文修便知道鞑子们的忠君思想远不如大邺那般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思想,不然一度可汗也不会各部首领轮着做了。
遂立时改了主意,带着人直扑布日则的营帐,只要布日则一死,其他各部首领的心思必定都会放到争可汗之位上去,谁还顾得上打仗?效果只会比随便杀死几个鞑子的首领设法嫁祸给布日则,让鞑子内讧更立竿见影。
于是倒霉的布日则,在拼命反抗了一番后,到底还是成了宇文修的刀下亡魂,据说还是死不瞑目,也不知道临死前,他是不是在后悔自己不该一次把步子迈得太大,因为迈得太大,只会扯到某些稍一碰触,便痛彻心扉的地方(你们懂的……),而该饭一口一口的吃,路一步一步的走,循序渐进,慢慢的、稳打稳扎的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或者说是野心?
“……用纸鸢将人驮着直达敌营内部深处,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真不知道子羽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来的,难怪我们老爷常对身边儿的人感叹,说子羽是个‘鬼才’,总能想出旁人想不到的奇奇怪怪的法子,偏又总能奏效。”庄夫人说着,满脸都是笑意:“我每常听我们老爷说他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都会以为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极限了,但总是要不了多久,他便立刻刷新了我的认知,所以,县主与简小姐真的不必担心他,他这样的鬼精灵,怎么可能有事?”
只可惜她没有亲生女儿,不然这么能干出色、因着家世好又注定了会真正飞黄腾达的乘龙快婿,她怎么也要争上一争,为自己三个实在有些平庸的儿子添一重得力的助力。
原来庄夫人虽生了三个儿子,却因庄总兵向来公务繁忙,顾不上管教他们,蓟州又请不到什么出色的夫子教导他们,更兼天资也可能实在有限,所以庄夫人的三个儿子都算不得聪明能干,最多只能守成,想再将庄家进一步的发扬光大,却是万万指望不上的,何况还是在这样的乱世。
不过纵不能将宇文修变成自己的女婿,以他向来外冷内热,知恩图报的性子,将来想必也会力所能及看顾她三个儿子的……庄夫人想着,与宇文倩和简浔进一步交好的念头就越发强烈了。
宇文倩已笑道:“如此就承夫人吉言了,只我们姐妹到底还是不能放心,不知道蓟州可有什么有名的寺庙?我们想择日去烧香祈福。”
这事儿却是简浔昨儿回来后,先与宇文倩提及的,她自重生以来,早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了,但与当日在大同华严寺络绎不绝去烧香的人们一样,已不能寄希望于人力,可不只能指望鬼神了?
庄夫人想了想,道:“城内的九星寺离得近,不必颠簸,但城外的大兴善寺却是我们这儿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整好我也打算择日去为我们老爷烧香祈福,不如大家一起去罢,他们那的斋菜还不错,以前有盛京来的客人吃过也说好,县主和简小姐应当吃得惯。”
宇文倩与简浔忙应道:“如此就给夫人添麻烦了。”她们能分明的感受到庄夫人的善意,可比李夫人的口蜜腹剑强多了,自然愿意加倍的回敬她。
于是彼此约定了大后日去大兴善寺上香。
眼见时辰还早,总不能一直枯坐在屋里,姐妹两个遂又带着庄夫人母女四下里逛了一圈,惹得庄夫人看着简浔直笑:“先前还想着,子羽买这么大个宅子做什么,我说句玩笑话简小姐别恼啊,还以为他是想金屋藏娇呢,如今方知道,还真是金屋藏娇,简小姐可不人比花娇吗?”
笑过后正色道:“我们这儿苦寒归苦寒,但至少军人,都是真心爱重自己的妻子,爱护自己的家庭,譬如我们老爷,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惹我生过气给我添过堵,这也是我虽身处如此苦寒之地,却觉得比其他繁华之地的夫人奶奶们,日子都过得好的主要原因,因为夫妻情深,所以甘之如饴。简小姐,我曾听子羽说过,你将来是要随他来这里居住的对吗?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这样一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简浔很是感动,认真道:“有夫人这么好的长辈照顾提点我,我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自己不会后悔了。”
宇文倩没有说话,却握住了简浔的手,既感激庄夫人,更感激简浔,换了别人,还真未必有勇气在见识过蓟州的苦寒后,仍肯随夫君来这儿长住,可见浔妹妹对弟弟是何等的情深意重,这不但是她弟弟的福气,更是他们全家的福气。
逛完园子,已交午时了,宇文倩遂让厨房备了席面,款待庄夫人母女用过午膳后,才与简浔一道,送走了她们。
只可惜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