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君平终究还是心痛陆氏的,见她眨眼间便已血溅当场,心跳漏了一拍之余,人已本能的冲出去,将她半抱了起来,上下牙关直打颤的说道:“静娘,你怎么样,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别吓我……你怎么这么傻,你别吓我啊……”
一面说,一面手忙脚乱的想拿帕子堵住陆氏的伤口,可哪里堵得住,一瞬间帕子便被浸透了,陆氏也是一动也不动。
简君平忙拿手去探陆氏的鼻息,感觉到她的气息已十分微弱,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想起陆氏可不是自己想寻死,而是生生被逼到这个地步的,忙抬起头仇恨的一一扫过了崇安侯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死静娘的,这下你们该满意了罢?你们这些狠心绝情的,我碍于孝道,碍于骨肉亲情,奈何不得你们,老天爷总奈何得了你们,你们就等着遭报应罢!”
彼时崇安侯与简君安平氏并简浔都已回过了神来,简君安与平氏心软些,瞧得陆氏这副样子,便都有些不落忍,也有些后悔起来,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方才不该那般紧逼不放的。
崇安侯与简浔心志坚定,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却是神色不变,简浔更是冷笑起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人手段,于别人来说或许有用,于她来说,却是绝对没用的!
正要说话,崇安侯已叫了简义:“立刻把崔大夫叫来,看看陆氏死得了死不了!”
换来简君平愤怒的叫声:“人命关天,静娘都这样了,父亲还说这样的话,您的心怎么这么狠!”
崇安侯看也不看他,只喝命简义:“还不快去!”
“是是是……”简义忙一叠声的答应着去了,因别庄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倒是很快便拉了崔大夫过来,得亏平氏为防着崇安侯和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现去请大夫既不方便也误事儿,特意把崔大夫也带来了庄子上,不然这会儿才真是要抓瞎了。
崔大夫只看了一眼陆氏的伤口,便约莫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嘴上不敢多问,手上已动作极快的先给她止起血来,待血渐渐止住后,又给她把伤口包扎好了,才抹着额头上的汗,给陆氏把起脉来。
末了起身向崇安侯道:“侯爷,陆姨娘只是外伤,虽有些失血过多,但幸而止血及时,外敷内服的药一并用上,再静养个把月,只要不出现感染化脓的情况,便有望大愈了。”
崇安侯点点头:“那你下去开药罢。”
待崔大夫应声行礼退下后,方冷声吩咐简义:“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来,再备一辆马车,立刻将陆氏给我送去庄子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看她!”
竟敢寻死觅活的威胁他,真是可笑之至,也不打听打听,他是那等受人威胁的人吗,真安了心寻死,就该撞得更重一些,凭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救不活了才是,却只是外伤,将养个把月就能痊愈,不摆明了是苦肉计吗,吓唬谁呢!
简君平听得陆氏没有生命危险,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得崇安侯到了这个地步,竟还要将陆氏给送去庄子上,气得霍地站了起来,悲愤道:“父亲,陆氏都这样了,依然不能让您有半分恻隐之心,您是不是真要亲眼看着她死在您面前,才肯罢休?您的心怎么这么狠,今日您若非要将她送去庄子上,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罢!”
说完张开双手,护在了陆氏面前。
崇安侯怒极反笑,拔下墙上的佩剑,便往简君平面前一扔:“你以为陆氏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老子不在乎,换了你,老子就会在乎了?哼,你这种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糊涂东西,死了才干净呢!你怎么还不动手,看来你说的踏着你的尸体过去,果然只是嘴上说说,其实根本不敢,也舍不得这么做!”
“父亲,您别逼我!”简君平白着脸赤红着眼,真正体会到了骑虎难下是什么滋味儿。
他怎么可能真为陆氏就赔上自己的性命,他大好的日子且在后头,为一个女人就葬送了前程性命,也太不值当了,他才没那么傻……颤抖着手够了地上寒光闪闪的剑半晌,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捡起它,只得颓然的跪下,将脸深深的埋进了双膝间。
崇安侯见状,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喝命简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安排去!”
简义忙回过神来,答应着去了,很快便带了四个粗使婆子回来,将犹自人事不省的陆氏抬着,往外去了。
崇安侯这才又向简君平道:“看在淙哥儿泓哥儿的面子上,我会让人悉心照料陆氏,直至她痊愈为止的,但等她痊愈后,她就得日夜劳作,为自己犯的错受罚了,你不必想着去看她,或是往庄子上送东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让你见她!你才不是说要连夜赶回京去吗,现在可以走了,带上简菡一起,回去后便把古氏接出去,把陆善温登门下聘时的回礼先料理出来……你别想着阳奉阴违,老子收拾别人或许没有法子,收拾你却少说也有一百种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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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七回 病倒
崇安侯待简君平带着简菡出去后,才如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