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以萌点头致谢, 给了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正好有新的客户前来咨询,前台小姐姐就回岗位去了。
所谓心有灵犀, 邓以萌叹口气,刚拿起手机,想给某只碗发个消息,对面的消息就来了,大婉估计是拍摄间隙,比较赶, 发的是语音:“萌萌, 情况怎么样了?”
邓以萌回道:“还没有出来, 晚点和你说呀。你先安心拍戏吧。”
对面的文字消息:好累, 要老婆亲亲才能继续拍。
邓以萌:“……”没有办法。姜姒婉在她心里还是挺神圣的,每当说这样接地气的词汇,或是犯浑说浑话,她总要懵逼一下才能适应过来。过了两秒,回了个比较简易的亲亲颜表情。
大婉回了同样的表情过来。邓以萌注视着屏幕直至它灰掉。
妹妹在她一剂猛药灌下去之后,昏睡了两天,后面发起了高烧,急得邓以萌六神无主,电话打到姜姒婉手机上,整个人哭得泣不成声。最终解决办法是姜姒婉放了导演鸽子,从拍摄现场翘班,开车过来将小敏载到医院,确认没事后,大婉才回去继续工作。
邓以萌对于电视剧里善于制造麻烦的女主角自来没有好感,这回她却发现自己变成了那样的角色。她原本希望的是,待在大婉身边,不像攀援的凌霄花,而像笔挺的橡树。哭哭唧唧依赖女朋友固然没有什么不好,她更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给大婉一个安稳的后方呀。
妹妹从医院出来之后,隔了两天,同意了看心理医生。
邓以萌来的路上见她怏怏不乐,旁敲侧击和她解释:“人的情绪和身体一样,如果管理不善也会出问题,有可能处于亚健康状态,所以进心理诊所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好比你前段感冒了,要去医院看看一个道理,谁感冒会丢脸呢?”
手指摩挲着屏幕,身后诊疗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邓以敏走出来,小声喊了声:“姐姐。”
管医生风度极好的,也跟着出来了,春风拂面地和邓以萌说:“邓小姐,久等了,希望能随时保持联络。”
邓以萌谢过医生,带着妹妹离开了诊所。自从邓以敏做出拿剪刀剪新衣那等惊世骇俗的举动来,她生怕她晚上一个情绪不稳定,拿剪刀做点别的什么,伤害到室友,所以在校外租了小小的套间,带着妹妹住在这里。
回家以后邓以敏说困了,邓以萌没多说什么,让她去睡觉。等妹妹安顿好,邓以萌出来写期末大作业,手机不失时机地亮了起来,管医生发来小论文一样的长消息。
邓以萌捧着手机通读了两遍,梳理了下,大意是妹妹原本有个很完美的设想,设想里所有人都按照她预设的童话模式生活,这个设想里最重要的主角就是姐姐。“现实击碎了她的幻想,所以她无所适从。”为了让她接受现实,管医生建议,最好让她理解,如今这个新的模式也是很好的。
邓以萌倒在了沙发上。
考试季从元月中旬开始,到元月二十左右结束。邓以萌她们院系算是安排得比较合理的,考试都比较集中,不像有的专业,战线拉得老长,科目众多的也就罢了,没办法,有的愣是所有课都考完了,剩余一门专业课暗搓搓排到了春节前夕,害得学生在学校空等一两个星期,让人不能不怀疑这样的执教老师有反社会倾向。
邓以萌最后那门专业课考试的当天有拍摄任务。
原本她是和剧组请了假,安心在学校这边备考,可不知搞什么飞机,早上八点多,接到副导一个电话,让她务必过去。
邓以萌咬牙打车过去,原来是俞定柔的意思,有一场和邓以萌一起遇险的戏,她说今天正好在状态,酝酿了很久的情绪如果不妥善利用,下一次再出现就不知猴年马月了,所以一定要今天,趁、热、拍。
邓以萌脸上笑嘻嘻的,心里是麻木的,本子她看得烂熟了,等导演一喊a,她就拉着俞定柔在预设好的走廊上狂奔,嘴里还要说着安慰女主的台词,说来也巧了,这女主名字里也带柔字,“柔柔姐姐,不要害怕,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这是这部剧里唯一的毒点。
邓以萌闹不清为何一部轻喜剧里边要出现无厘头的绑架戏码。这绑架还是总监那渣到令人发指的前任策划的,内在原理大致是“我原本觉得这个玩具不好,但是没想到我扔掉以后有人当成宝贝,不行,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我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这种大写的物化女性的直男癌思维。
不管邓以萌理解不理解,这情节它就是出现了。
身为演员,要有这样的觉悟:撒狗血也要撒得真诚有质量。
俞定柔依然找茬。邓以萌都拉着她狂奔了四五遍了,她仍旧不满意,第七遍在“废弃的大楼”走廊上跑完,邓以萌j-i,ng神崩溃了,喘着气将俞定柔的手一甩:“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不陪你玩了,我还要考试!”
俞定柔原本冷漠脸看着她,等她青筋暴跳地吼完这句,倒突然笑了出来,花枝乱颤地笑出了眼泪,最后擦了擦眼角,“我还以为你真做的废物点心呢,这不还是有气性的。撑这么久不容易。”
邓以萌将这几句话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了好几遍,解过味来她可能是在玩弄自己,顿时气得跺脚:“你,你,你怎么是这种人!”
俞定柔心情很好的样子,从兜里掏出来一张手绢递给她,弯了眼睛笑得千妖百魅:“擦擦吧,傻蛋。汗涔涔的,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