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言。到了花影住处,温不情似有些怄气,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就转身离去了。
花影看温不情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是她下山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亦是她的良师益友,从温不情身上她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明白了这乱世的艰难。
她知道温不情一直对她寄予厚望,也给予了她很多帮助,如今自己冒然辞行,真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花影心内对温不情充满愧疚,她向温昴提出替温家上前线三个月,表面上是作为离开温家的补偿。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担心贾惜臣此番回出云国,会被召去战场。
他很明显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如今两国战事告急,免不得就要一些家世显赫的贵公子上前线鼓舞人心。
而贾惜臣又没有金丹,任凭他再好的身手到了血海滔天的战场上也是不够看的,自己上前线杀敌,一来对温家有个交代,二来若是沙场相遇,自己还可以暗中照看一二……
醉霄楼包厢内,花影瞧着温不情像是想通了一般,给她定了大桌菜,又点了她最爱的金盘露,说是她此去后会遥遥无期,非要给她好好践行。
花影细细地观察温不情神色确实没有异样,确定他是真的原谅自己了,才敢动筷。
只不过这顿饭吃得还是有些感伤,两人说好就算不再是主仆,哪怕从此天涯路远,再见也是知己好友。
花影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这趟下山值了,既遇到了自己心爱之人,又结交了知己好友,真真是春风得意,人生赢家。
骑着温不情给她准备的快马,在赶赴沙场的路上,瞧着花儿都是别样的红,天空也是格外的蓝。
是夜,一个身着骄阳烈焰袍的清秀男子,独自喝得酩酊大醉,抱着花影留下的双手剑自言自语:“哈哈!春晚!怎么,你也被丢下了?哈哈哈哈哈……”
“也对,反正都是别人不要的玩意,呵,都是别人不要的玩意,你也是,我也是……”
月光冷冽,撒在这个时而紧促眉头,时而又目光冷酷的男子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孤单。
而在温不情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忧虑而坚定眼睛默默地望着他。
三个月后,花影立于两人初见的溪前,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以及飘来的沉水香味道,心知是他来了。
乌灵凤目一转,敛了笑意,转过身抱拳道:“ 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贾惜臣没有想到花影会突然来这么一遭,下意识奇道:“书里写的,一般英雄救了姑娘,那姑娘不都是会以身相许吗?”
话毕,他似乎觉得自己此言太过轻浮,不觉有些面红耳赤,脸上臊得慌。
却不想花影哈哈大笑道:“你……你没发现书里都是,长得好看的英雄,就以身相许;长得不好看的,就当牛做马吗?哈哈哈哈哈”
贾惜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这丫头居然变着法说自己不好看?自己长那么大,还没在相貌上被人数落过呢。
他也不恼,反问道:“我不好看吗?”
花影抿着嘴笑,两眼望天,也不中计,“好看不好看的,那要看跟谁比了。你若是跟我们村口那只大水牛比,那就勉强算你胜了吧。”
两人说说笑笑,走走停停,看飞鸟相鸣,野虫相争,甚是有趣。
花影重获仿佛又回到了还没下山的时光,就连遇到蚂蚁搬家都大有要停下来观摩一番的意思。
贾惜臣也不催她,她瞧着虫鸟乐,他瞧着她乐。
出云国境内,距离京都三百里外,一片大平原的花海之中,不知是有人精心种植,还是浑然天成,这里全是深深浅浅的粉色芍药,连成一片铺到天的尽头。
和风吹拂,花海起伏,幽香阵阵,这风吹皱了一片花海,也吹动了看花人的春思。
此时两人仰躺在这粉粉腻腻的花海中,望着湛蓝的天空。
此刻,天上的云还是那么平静悠然,地上的人却已经是小鹿乱撞。
花影褪下了劲装,换上一身寻常女儿家穿的衣裙,淡粉色的抹胸,外披白色纱衣,嫩白的玉臂若隐若现,锁骨的线条精致流畅,深粉色的罗裙将纤腰束得不盈一握。
贾惜臣是第一次见到花影穿得这样娇俏,她平时总是爱穿一身红色劲装,然后用一个银色发冠将头发高高束起,一副英气飒爽的样子,不似寻常庸脂俗粉,好看得犯规。
但是今天这样的一派小女儿家姿态的花影,竟又是另一番致命的迷人。
他根本不敢细瞧,视线只要稍稍落在她身上哪一处,整个大脑的画面就会不自觉的炸开,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痛苦和快乐并存的奇妙感受。
花影却不知贾惜臣这般的煎熬,她躺了一会看腻了云,觉得还是她惜臣哥哥的脸更好看,于是翻了个身,侧过去盯着男子的脸看。
“夭夭,别...别动,好吗?”贾惜臣艰难道。
花影嘴角一勾,甜甜的笑窝浮现,直接翻了个身,俯在贾惜臣正上方,将脸一寸一寸挪过来,食指轻戳他脸颊,嘟着嘴道:“你怎么不看我?我不好看吗?”